很快，篮球架也彻底隐进黑暗之中。准备起身离开，却听见原本空荡荡的篮球场里传出“砰！砰！砰！”的声音。

初晴一惊，直觉是不是平日看的那些鬼片中的灵异事件。“是有人打篮球……”身边一直沉默的人开了口，依旧是冷冷的声音，却仿佛给了她一粒定心丸。

刚想说是谁这么无聊，天黑了还来打球，这么黑是不是随便投都可以当做进球？话还没出口，球场不远处的路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像列队的战士，整齐划一。

球场中央的人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兀自打了起来。

纯白色的运动套装和运动鞋，在不算明亮的路灯下显的格外惹眼，却奇怪的没办法让人讨厌。

那人似是久未运动，动作并不算灵活，但这并不影响整理的效果，相反的，很养眼。

初晴起了兴致，原本要走的也不走了，只越看那身影越觉得眼熟。脑子里飞速的旋转，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么一号人物。

直到那人一个转身，希腊雕塑般俊朗的侧脸在暗暗的路灯下明朗起来。只一瞬，初晴的心就实实在在的停了一拍，接着便仿佛被定住了四肢，头脑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虽然隔得很远，但她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那个人是暮言！

暮言没发现远处的少年和已经僵硬的初晴，一个人打的很尽兴。

这是他自C大毕业后，留下的一个习惯。压力太大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在这个时间来这里打打球。

小时候，为了让自己变得健康和强壮，他强迫自己学会了篮球。无人的黑夜，是他练习的最佳场所。

后来在C大念书时，他因为个性问题，从不和别人一起打球。为了避免人多嘴杂，如果想打球，他便会选在这个时间来。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篮球场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可以随意的打。

所以直到毕业也没人知道，法学院的高材生、辩论高手陈暮言，打的一手好球。伊嘉是唯一一个知晓的人，也是他唯一的球友。

毕业后，这个习惯被他保持了下来，因为工作关系，他很少和伊嘉一起来，当然，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时间和机会来这里。

太久没来，天天坐在电脑或是当事人面前，手脚都生硬了。看着又一个三分球从篮筐边擦落，暮言有些无奈的想。

打了大概半个小时，额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暮言像每个打完球后的普通大学生般席地而坐，动作随意而自然，看背影完全不能想到他便是C市最杰出的律师之一。

从巨大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初晴仍然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帅气的背影，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她从来没想过暮言会打球！

他是一个那么文静的人，在年少时，因为体弱而常常面色苍白，体育课大多窝在教室里看书或是站在树荫下。因为自己散播的那些流言，没有人愿意同他玩，而他也总是在人群外远远地看着。遗世而独立。

想到这里，看着远处那个因为运动而喘息的的背脊，初晴突然觉得无限的愧疚，并不是第一次觉得愧疚，却是最最深刻的一次。她在想，她到底害他失去了多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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