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御风清了清嗓子。司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垂下头后退几步,躬身向御风道别。
御风点点头,摆手让他回去。
那几个偷笑的婢女也赶紧拿着扫把继续打扫,还不失时机地挪到大门口,希望多看一眼司农远去的背影。
临窗的长榻上铺了一条杏色的团花锦缎褥垫,头上立着同色的山型靠背,两侧是天青色引枕。长榻的正中设了一张花梨木的矮脚几,几上摆着一只汝窑的瓷瓶,瓷瓶里插着适才司农送来的牡丹花。
御风到那榻上坐了,以手肘靠着引枕,斜睨着走来走去忙碌着的小畹。
小畹被御风看得不自在,便走过来问:“娘娘,您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御风收回目光,一边看向瓶里的那几枝绿玉牡丹,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刚才为什么要笑?”
“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我不过是想到了这句词才笑起来的。”
“这句词又有什么好笑的?”御风愈加纳闷。
小畹却不急着答话,神色安然地扯住衣襟上的一根玉色的衣带结,在手指上绕来绕去。半晌,她才启动朱唇,缓缓说道:“从前娘娘是花,花来花落总要被东君主宰。如今娘娘自己便是东君了,那些花花草草,从此都要依从娘娘的安排了。”
御风见惯了她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只把她的话放进嘴巴仔细咀嚼,心湖里莫名地腾起一层细密的波浪。
我可以做那个东君,主宰花花草草的命运吗?御风有些怔忡,转念又问:“那个司农,你觉得怎么样?”
“我只觉得以他的身形体魄,进宫做太监可惜了。”
小畹叹了口气,放下手指间缠绕的衣带,走去给御风端了一杯茶来。
御风深以为是,也叹息了一声,心想若不是逼到走投无路的份儿上,谁会愿意进宫做太监呢?
她伸手从架子上取来一本书,放在矮几上,然后靠着引枕,慢慢地翻着书页。
三、四岁上,母亲就在一个沙盘上教她识字写字。御风很聪明,一个字写上几遍就记住了,等到有一天父亲拿了《三字经》来给她看,她竟然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父亲既惊讶又惋惜,说御风如果是个男孩子,将来一定能考中状元,光宗耀祖。可惜是个女儿身。
那时御风不明白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只一门心思识字读书,后来,家里的书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再没有可读的了,他父亲只好到藏书甚丰的上司家去借,那上司听说是要给家里的小女儿读,大感意外,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教她学好女红就好了,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话虽如此,上司仍然挑了一些自认为适合女子读的书交给御风的父亲。而那些书也在不长的时间里被御风翻了个遍。
父亲见她经常读得废寝忘食,便又跟母亲商量着说总要给女儿找个同样喜读书的夫婿才好,两个人夫唱妇随,挑灯夜读,也是件赏心乐事。
那个临都王据说也是打小好读书的,父亲托人打听过,几经考虑再加上皇上逼得急,便应了临都王的求婚。谁知……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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