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喜很是心虚,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只得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暗地里给自己鼓了鼓劲,继续说道:“先皇飞升之后,那些被先皇临幸过的采女不是都送去尼姑庵了吗?其中有一个叫晴暖的,曾与我有数面之缘,便悄悄央求我救她,她不想剃度做尼姑,一辈子埋没在庵堂里。我见她年纪尚幼,实在可怜,就趁娘娘让我誊写名册时,把她的名字改到未被临幸过的采女名册里。”
“啊?有这等事?你,好啊,顺喜,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背着娘娘做出这等好事!”小畹吃惊地厉声责难,把顺喜说得越发眼神闪烁不安了。
御风则不发一语。
“后来呢?”小畹急了,双手腾不出来,就用脚狠命地去踢顺喜。
顺喜一边用眼角觑着御风,一边说:“后来娘娘开恩,放那些未被临幸过的采女回乡,晴暖也在其列,但她觉得自己失了名节,无颜再见家乡亲人。我便想帮人帮到底,索性拿出积蓄在城南赁了一处房产,将她安顿下来。”
“如此说,你要咱们去的地方就是这个晴暖姑娘的住处?”小畹接着问。
顺喜点点头,见御风还是不说话,益发心慌,两腿也不由自主地抖颤起来。
“哈!你,你可真行啊!”小畹冷笑着,目光咄咄逼人,看得顺喜如芒刺在背,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再不出来。
御风的面色更是凝重如铁,冷肃得令人心悸。她沉声叱道:“顺喜,此事虽情有可原,但罪不可恕。依法,处你个身首异处也不为过。”
御风没有想到平素朴实憨厚的顺喜竟敢背着自己做出此等胆大包天的事情来,气愤之余,也不免好奇,那个晴暖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竟有如此手段,能令一个无亲无故的人甘心为她冒杀头的风险出手相助。
顺喜的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两腿抖得更加不能自持。若不是远处那个尾巴还在街角不时探看,他早就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了。
御风见状,冷哼了一声,说:“此时无暇细说,等回宫哀家再做理论,你且先带路吧。”
“是。”顺喜垂着头,两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赶紧接过小畹手里的丝绸,快步走在前头。
绕过两个转角,前面的街巷狭窄起来,店铺没有了,也较之前的街道冷僻了许多。青石板铺就的巷道两侧多是一些高耸的围墙,围墙内则是层层递进的私家宅邸。但那些房子与城中敬家的宅院根本没法比,大多年深日久,整修不济,显得寒酸而又破旧。
小畹悄悄用眼角的余光往后面看,那个身影仍然不离不弃地跟着。
她低声向御风汇报,御风眉毛一扬,说:“且让他跟着吧,哀家自有道理。”
谁知话音未落,突然从旁边幽暗的窄巷里窜出一高一矮两个壮汉,只见那二人膀大腰圆,袒胸露背,面上红通通的,张口便是一股浓重的酒臭气。
御风三人本欲侧身让他们先行,岂料高个的壮汉止住趔趄的脚步,晃着膀子凑到御风的面前,借着日光上下打量一番后便嬉皮笑脸地搭讪道:“嘻嘻,小娘子,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本章完结,下一章“ 珠帘不卷度沉烟——之晴暖”↓↓↓更精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