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了云萝，莫悔回到家中，先给父亲请安，接着去哥哥莫宸的房间，未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说笑声。他迈步走进卧房，只见敬明宇坐在莫宸的床前，两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高兴。

自打连丝纤隔日便来给莫宸针灸，莫宸的病势减了大半，虽仍时有咳喘，但吐血之症已经越来越少见了。

“敬兄什么时候来的？”莫悔上前拱手问好。

“刚来一会儿。”敬明宇回身看着他说，“我答应你的事还没达成，一直放不下，今天特意过来和你商量商量”

莫悔知道他说的是娶亲的事，嘴唇一抿，眼睛望向莫宸说：“哥哥今日气色真好，可见连小姐的医术竟在她父亲之上呢。”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敬明宇已经从莫宸的口中听得许多关于连丝纤的事情，便随口应了一句，“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莫悔和莫宸不知他话中之意，异口同声地问。

“可惜她是个女儿身，否则，以她的医术，稍加推介提点，必会名满京城，成为一代名医的。”敬明宇轻声叹了口气。

莫宸也随之叹了口气，倒是莫悔眉毛一挑，说道：“女儿身又怎么了？汉武帝时便有名满天下的义姁，宋时有张小娘子，前朝亦有谈允贤，这些女子皆是见著史册的女名医，谁能担保本朝不会出一个连丝纤呢？”

他的一番话，说得敬明宇无言以对，讪讪而笑，说：“你知道我最是在那些史籍典故上欠缺的，偏又拿我的弱项来说事，我不理你，只等来日给你找个伶牙俐齿的媳妇，让她去对付你，就报了我的一箭之仇了。”

莫悔听了心下一阵恍惚，没有搭腔，莫宸却支撑起身子，说道：“此话甚是，他早该娶媳妇了。我这个亲哥哥力不从心，只会给他添乱，好在敬少爷与他相交，视他为兄弟，素日给他诸多帮衬，倒比我这个亲哥哥更关心他，莫宸心里真是愧悔难当啊。”语毕，他朝敬明宇拱起手，眼角更有泪痕显现。

见此情形，莫悔和敬明宇都不由得伤感起来。

莫悔握住哥哥的手，声音哽咽着说：“哥哥何出此言？莫悔觉得自小哥哥对我的关心从未因病痛而减少过半分呢。”

敬明宇亦是点头，连说：“你放心，我与莫悔情同手足，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会竭尽所能，帮他解忧的。”

之后三人又说了些闲话，见莫宸也乏了，莫悔安顿他躺下，然后把敬明宇让到书房，亲自泡了一壶碧螺春，奉与敬明宇。敬明宇则从怀里掏出一叠制作精致的名帖，放到莫悔的面前。

“这些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上面的女子无论家世还是模样都是上佳的，你看看，可有中意的？”他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咂咂嘴，赞道：“好茶！”

莫悔淡然一笑：“敬兄过奖了，和敬府的茶比起来，我们家的茶哪敢称一个好字。”

“不，还是你们家的茶好。你们家的茶有人情味，我们家的茶只有铜臭气。”敬明宇目光一寒，冷了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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