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畹带着一群太监宫女忙活了大半天,把御花园中间的水榭装饰得焕然一新。司农也跟着忙前忙后,把他培植的各色奇花异草从花棚里搬腾出来,摆放在石阶两侧和廊道两旁。
抬眼望去,只见水榭四周花繁叶茂,馥郁葱茏。水榭内帘幔飘飘,香雾缭绕中桌几凳椅罗列有序,桌上杯盘酒盏佳肴果蔬俱已摆布整齐。檐下四角各悬了一盏硕大的灯笼,光影曳曳,照在泛着波纹的池水上,将整个水榭衬托得恍若仙境。再加上暗影里一个乐师在拨弄琴弦,琴音袅袅,随风入耳,更让人生出飘飘欲仙的梦幻感觉。
许太妃见此情景,先是惊呼一声,接着后面的几位也都跟着惊讶地拍手感叹:“也就是太后娘娘的冰雪聪明,才会生出如此巧思,造出如此精致的人间仙境来,让我们这些庸俗之人都不好意思踏足而入了。”
御风微微一笑,指着侍立一旁的小畹说:“哪里是哀家的巧思,都是小畹伶俐,她一个人做主承办的,此刻便是哀家看了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呢。”
几位太妃都知道小畹是御风太后身边最得力也是最信任的婢女,便争先恐后地上前拉住小畹的手极力夸赞,小畹只好微笑着不停地蹲身施礼,表达不敢当之意。
这边御风先在主座上坐了,招手叫各位太妃按品级入座,然后,端起酒杯说道:“各位姐姐,虽说先帝的丧期刚过不久,不宜喧哗热闹。但今天是七夕,乞巧节,御风想和姐姐们趁着夜色安闲自在地叙叙家常,也不为过。所以,特备了几杯薄酒,来,咱们一起先饮了这一杯。”
几位太妃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将面前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随后,御风叫宫女重新给各位斟酒,笑吟吟地说:“今天只是自家姐妹的聚会,大家不必拘礼,随意饮食,尽兴就好。”
太妃们自然欢喜,起初还有些拘谨,但几盅酒下肚后,双颊飞霞,眉目流转,口中调笑的话语也渐渐肆无忌惮了。甚或还有曹太妃和简太嫔两位能歌善舞的,离席而出,伴着琴声,一边悠悠吟唱,一边漫舒长袖舞蹈起来。
豚儿却是不感兴趣,没多久便打起了哈欠。御风招手把他唤到身边说:“皇上要是倦了,就先回寝宫休息吧。”豚儿立刻笑嘻嘻地躬身告退,拉起水亮就走,身形一转,御风见他腰上挂着一个玫红色的石榴形荷包,正是上次睿儿托自己送给皇上的那个。没想到皇上很在意,一直带在身上。
御风命小畹取了个靠枕放在身侧,用臂肘斜倚着,手里捏着一只酒杯慢慢啜饮着,眼角瞟向众人,留意着那些面庞上各具特色的表情。
自打御风进宫做了皇后,这还是第一次如此齐全地和先皇的妃嫔齐聚一堂。当初先皇的心思都放在采选入宫的小女孩身上,除了御风还能入他的眼外,其他的妃嫔不过空落个名号,根本见不到先皇的面。其实见不到最好,妃嫔们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现如今这些女人都成了遗妃遗嫔,尽管宫中的日子过得清寂,但衣食无忧,倒也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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