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多我和李吉月赶到了东莞太和医院,安然已经从急救室转到了重症病房。
安然的高级助理告诉我一上午进行了十几项身体检查,下午还有五项,全部结果要到后天才能出来。
重症病房是一个单间,很大,中间放着一张不锈钢做成的病床,安然平躺着,脸仍然没有血色,像纸一样。床边的桌子上摆满了鲜花,鲜花上挂着红色的牌子,写着温馨祝福的语言。
我有一种不祥预兆,心脏突然颤了一下。
也许是我们轻微的响声叫醒了他,他睁开眼睛,看着我们,然后盯着我,勉强地笑了笑。
我脸几乎贴在他的脸上,轻声地问:“安然老总,好些了吗?我来看你了。”
“不行,喝得太多了。昨晚我喝好多酒我都忘了,还是你厉害啊。”他伸过手放在我的手背上,继续说:“等好了后,我就把酒戒了,这酒啊,真不是好东西。”
“是啊,以后我们都要少喝。”我附和道。
“你知道昨天我为什么喝那么多吗?”他说。
“不知道,可能是为自己高兴为我高兴吧?”我说。
“不是,是你的女朋友长得太像我妹妹了。”他眼圈红了,眼睛里噙着泪水。
“安然老总,不要这样,这样我们会难过的。”我用纸巾揩了揩他的泪水。
“你不知道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有多深。改革开放初期,我妈妈到深圳打工,认识了来深圳兴业办厂的马来西亚爸爸。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几年,生下了我和妹妹。爸爸很有钱,把妈妈和我们兄妹俩的国籍搞到马来西亚。”他停顿了一会,说:“愿意听我的故事吗?”
“听。”我说。
“爸爸其实在马来西亚有个妻子,妈妈知道后死活要回老家,并要把我和妹妹带回老家。爸爸提出的条件是我和妹妹不能回益阳,只能到现在的姑姑家。为了尽快地离开马来西亚,妈妈妥协同意了。关于我的身世,我是听姑姑说的。我不怪妈妈,也不怪爸爸,是他们给了我和妹妹的生命。”他动情地说。
他想靠床头,我小心地扶着他。
酒多如毒。一场醉酒就能够让以往的清秀和眼中时而跳动的嚣张不见了。但愿仅仅是一场醉酒。
“妹妹是我的生命。”说到这他的泪如泉涌。我半搂着他,被他的身世感染了。
良久他擦了擦眼泪,接着说:“有一次,妹妹哭着从学校回来,同学骂她是私生女,他跑去把那个同学狠狠揍了一顿,结果惹来一群同学报复。”他挽起了袖管,我看到一条长长的伤疤。
不能再陪他叙述往事,我和李吉月提出要走,他说谢谢我们来看他,目光把我们送出门。
“你是赵欣鑫吧?”出门正好遇到安然的妹妹安静。
“是啊。”我说,看到她手里拿着红红的苹果,和她的脸一样好看。
“不要走了,医院旁边有个饭店,现在都中午了。”她说。
“我们还有事情,你还要照顾哥哥。”李吉月说。
“那怎么行啊,哥哥也不愿意啊。”她说,把苹果给了送我们出来的安然高级助手,要他削给安然吃。
我们准备走,她拼命留,双手抱着我的胳膊,说:“赵欣鑫,为什么不给小女子面子呢?”
“赵主任,我们就去吃点吧,安静是真心。”李吉月说。
正在这个时候,林青青来电话询问安然的病情,我跟她说马上就过了中午,看病人不合适,答应明天陪她一起。她说好,先和康茵、童伊回塘厦。
东莞太和医院左边的不远处有一家不起眼的饭店,饭店的名字有些好玩,叫红包酒家。
安静把我们请进包厢后,说声有点事情就出去了。
十分钟后她进来了,满面春风地说:“我有两个大学女同学过来,正好在一起。”
安静同学到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半,我的肚子早饿了。早晨只喝李吉月冲的半杯牛奶,吃了一小块蛋糕。
圆桌的菜摆得满满当当,我早就想伸筷子夹一块填填肚子。
但是安静把每个人都倒了一满杯酒,端杯走到我的身边,微笑地说:“听我哥哥的助手说,你很辛苦,把我哥哥送到医院,请允许我代表我哥哥敬你一杯。”说罢一口喝完。
我提议第一杯酒大家都端起来,李吉月心领神会地站了起来,说:“赵主任说得对,哪有第一杯碰的?喝两杯才开始碰。”
“赵欣鑫,我是女孩敬你酒,你要懂得怜香惜玉啊。”她逮住我的手腕,往上举,让我喝了。
我在她的劝说下把杯子喝个底朝天。李吉月也端起杯子敬了安静的两个同学。
当安静的两个同学频频向敬酒,我觉得吃不消,昨晚肚子里还有底子。同时感觉气氛不大对劲。
“安静,你哥哥还需要你的照顾,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说。
“可以啊,不过我还要跟你碰几杯酒。”她说。
“最多一杯。”我说。
我倒酒,给她倒少点。她不愿意,拿过酒瓶把自己杯子加满,然后一饮而尽。
她又倒满,说:“赵欣鑫,好事成双,两杯。”
我喝了。
她再倒酒的时候,我说:“你不能喝了,你的眼睛告诉我。”
“我的眼睛告诉你?”她突然把酒瓶摔了,用手指着我的鼻子,杏眼怒睁,说:“我哥哥的眼睛没有告诉你吗?小姐,再拿一瓶酒来,我们一人一半。”
当她再端杯子的时候,我抓住她端酒杯的手,大声说:“这样,我把这瓶酒都喝了,你不要喝了。”
在夺酒杯中,杯中酒飞溅到她的脸上,我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给她擦,那知她趁我不备扇了我一巴掌。
巴掌正中我在塘厦挨的伤处,好痛。
我捂着脸,看着她。她突然大哭,用手连续捶我的胸。
“赵欣鑫,你这没有良心的王八蛋,你存心不良,想把我哥哥喝死,喝死了,你好经营你的新公司。”她边哭边说。
“她喝醉了,在大学她白酒从来不沾。”她的同学说。
我抓住她的肩膀,好弱的肩,我猛然动了恻隐之心。为了哥哥复仇,烈女子。
“我先打脸后说话,你哥哥那天酒是多了,但是不至于如此,也许他还有其他病。”我说。
她突然推开了我,拾起地上锋利的酒瓶渣子,说:“如果我哥哥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就割腕不活了。”
李吉月迅速地夺了她手中的瓶渣,说:“好姐姐,赵欣鑫说得对,你哥哥在病床上,现在发火不是时候,以后你慢慢会清楚。”
我注意到安静的一束墨染的头发从额头下来把她美丽的脸分成两半,可人的青春面容如凛冽的寒风,使人颤栗。
她不停地哭,泪水不断地冲击我的心灵堤防。好妹妹,不要怪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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