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默然无语。
“丝帕上为何有一点墨迹?”他看着她,“未尽之墨,未竟之心?”
她容色淡淡,“原来有这么多含义,玉人孤陋寡闻,不懂。”
白折寒目光灼灼,“那么,此刻姑娘应是明白了吧?”
“之前不懂,现在仍是如此。不过,我相信有人会懂,”顿了顿,语调拖长了轻唤,“朝栀——”
朝栀从清酤身后步出,袅袅过来施礼,“小姐?”
“你向来聪慧机敏,我想,你不需要他的解释便能知解此中奥义。”玉人的语声缓了缓,向朝栀面无表情道。
“朝栀要一直侍奉小姐,朝栀……”朝栀听出玉人的言外之意面色惊惶,急切地道,似是要解释什么。
玉人挥袖打断她的话,“丝帕既是你的,这一切便是你的深意,你便随白大人去了吧。”
朝栀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清的私语声道,“白折寒始终是白折寒,他从没有变化,变化的是你的心。我承认我先前对他存有偏见,但旁观的人总是容易看得更清,他值得你托付终身。如若他、你、我们,都没有身不由己,会是今时这样的局面吗?你也看得出,他这次是用尽所有,勉力而搏,他的最后一搏。伯牙一生只遇见一个子期,他是你的子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遇见。你怎么忍心任结局这般仓促,也这般潦草?”
玉人将思绪付之一叹,翻看手中丝帕,指尖抚过墨痕,“很多事,我不提不代表我被你蒙在鼓里,这件事,我却真的不知。”
朝栀僵在那里,哑然无话。
“还记得很久以前,我们在一起谈天,你说你想要安稳的生活,而我……你明白我在等待。这几年有你相伴,你的时光浪费在我身上这么久,已经足够了,朝栀,多谢你。”玉人将玉璧和丝帕一并交到朝栀手里,唇边噙着笑,语声却微有一丝哽咽,“从今以后,我们各自安好吧。”
朝栀怔了怔,默默接过,触到玉人的指尖,甚是冰凉。她在玉人身前跪地一拜,头深深埋下,令人看不清表情,“多谢小姐。”
半晌方起身,朝栀步履从容地走向白折寒,向他施了一礼,双手奉上玉璧,幽幽道,“‘玉璧绕藕丝,丝连思流连,’愿君许侬白首浮生,大人,丝帕确是我的。”
白折寒握了握手中玉璧,神色晦暗,再没看玉人一眼,转身离去,未尽的怅惘化作一抹孑然的背影。
还有他的苦笑声,“来者不拒。”
玉人回到几案旁,“星眿,我们的棋还没下完,请。”
岑星眿道,“既然明白一切都已过去,你为何还是紧锁眉头?”
“因为我的心还没回来,我想得洒脱,却不易做得洒脱。”玉人低低道,眼眶微红,“也不知,我的心什么时候能回来。”
岑星眿沉默了,他缓缓拥住玉人,这拥抱,无关风月。
世上有一种知己,叫做同病相怜。他们拥抱时彼此都张着眼,望着不同的方向,但是他们也可以岁月静好,地久天长。
风吹动枫树,一树红叶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凄迷得幻灭。
“我负了你。”孟玠远远立在回廊中,凝视着他们的身影,久久地,他终于转身离去,桃花般的眼眸染上了枫叶的红,唇角却微微勾起。
【后记】
感谢118位读者的不离不弃,早已过了烟花三月,至此,琼楼一场长梦终结。
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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