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他。”思文指着坐在柜台旁一直怔怔地盯着他的伊凡。伊凡见状乖顺地走到他身前,但是并没有叫他的名字,持着颤抖的声音说:“先生,您是要在店里,还是要出去?”
经理没说他是第一天来上班,笑着解释:“他刚来店里不久,对这行不熟悉,所以有点紧张。”经理转身走回柜台,收了思文一点钱。
思文懊恼地拉着伊凡走出店面,伊凡现在竟然敢假装不认识他,他居然见到他可以镇定到这种程度——他已经不再是原先的林伊凡,而自己竟然差点为这次相遇泪流满面,在这次所谓的爱恋中,在痛苦和在留恋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有些手足无措,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对待眼前的人,用轻蔑的态度,用爱恋的态度,还是质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把伊凡扔入车后座,文翰紧跟着坐入副驾驶座,莫非这个就是思文口中一直挂念着的恋人,而他的恋人竟然是个男人。
不过——这样的男人,男人会爱上也并不奇怪。他偷偷地瞄了一眼坐在后座的伊凡,真是一个美丽的男人,虽然有些憔悴,却并不妨碍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魅力,抱过这样的男人,恐怕再也不会想去抱女人了。
思文把车停在文翰家门前,文翰依依不舍地下车,嘴里嘟嚷道:“喂,你们要去哪里,为什么不能带上我?我也想要接受他的服务。”他看见思文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知道不能再看玩笑,逃命般地跑回家里。
思文发动车子朝自己的租住地开去,两人一路沉默不语,伊凡根本没有要与他相认的意思,他一直低头紧拽着拳头,他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遇到这个人,但是——这是上天的安排么?两粒沙子要在这浩瀚的大海中遇见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而他们却又再次遇见了,可是——他不需要这样的相遇。
现实毕竟是现实,他已经没有心力去玩这种爱情的游戏。
思文睥睨着扫了一眼旁边的人,伊凡肯定在想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能与他相遇并不是巧合,他已经花了一年时间找他,为了找他特地花钱进入香港著名的大医院任职,如果不是赵大叔和小雪,他恐怕还要花更长的时间寻找这个男人的踪迹,而眼前的这个人恐怕不会去想这一点,他只会一味地钻牛角尖,在那里做自以为是的打算,而他的这些打算却往往更加伤害爱他的人。
汽车停在一栋公寓楼前,伊凡走下车,没敢转头打量身边的人,刚才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比叁年前成熟许多,眉宇间透露着英挺之气,有妻子的人就是跟他不一样,他现在还是一副单纯到随时可以被人欺骗的模样。
“下来吧!”思文的口气有点冷。
他不是个害怕自己的真心无法得到回报的人,但在伊凡面前,他怕了,就像当初他决绝的离开,他流了一个晚上的眼泪,而最终无法挽留伊凡走上凌天车子的身影。
伊凡默不作声地跟随思文走入房间,他打量着里面豪华的摆设,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今非昔比,他为什么要带自己到他家来呢?难道他就不怕被欣月看见?四处打量,却并没有见到欣月的踪迹。他拘谨地站在沙发旁,听见思文关上门,便利索地脱下了衣服。
思文回转头盯着眼前的赤-裸身姿,他的身体依旧那么美丽,可是他却为他的这种主动感到愤恨,因为他已经变成这么随便的一个人,可以轻易地在一个男人面前脱下衣服,脸上露出一幅快来抱我的表情,这个身体到底有多少男人抱过他,到底有多少双手在上面流连,一想到这些,他就鄙夷起眼前的人来,即使再困难,难道非得走到卖身这个地步吗?
“趴到沙发上,把屁股翘起来。”思文冰冷地命令他,伊凡温顺地照着他的话做,两具叠加的身体,激情四溢,思文将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在这个男人娇弱的身上,仿佛只有在这一刻他才属于他的。
我只属于少爷——伊凡曾经对他这么说过,现在一切只成明日黄花。
怀中的人终因无法承受他的热烈,昏倒在床上。
思文抚摸着伊凡的脸颊,好像当初两个小男孩在浴桶里面嬉戏。有些温润的东西滑落在他的手背上。
伊凡睡了半个小时,硬撑着起床,忧心忡忡地说:“都半夜两点了。”他走到客厅穿上衣服,却被紧跟在他身后的思文抱住。
“不要回去那种地方。”
“我是自愿的,老板是个好人,而且我还得回去照顾凌天。”
“凌天?原来那个姓韩的也在香港!”思文抓紧伊凡的手,疑惑地问,“他怎么会同意你去那种地方打工?他不是很有钱吗?”
“我得回去了。”伊凡有些羞惭地低下头,嗫喏道,“请付今晚的钱。”思文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甩给他一把钱,虽然想放下他不管,却还是冷冷地接上他的话:“我送你回去。”
终究是放不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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