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便当盒子扔进垃圾桶,樱落看着陆敏之进了书房,纳闷地问:“下午不要上班吗?”
“我是老板,上不上班,当然由我说了算。”陆敏之淡淡地说着,打开了电脑。把她刚才演算的纸往旁边移了一下,说:“你坐在这里陪我吧,你做你的题,我做我的事,好不好?”
这样温和的陆敏之,如果一直延续下去,那该多好。樱落叹息着坐下来,可是身边的陆敏之,却让她倍感压力。明明刚才已经有了思路的题,忽然间又卡了壳。
苦恼地咬着笔头,樱落皱紧了眉。
“在等刘天若吗?”陆敏之的眼睛朝她瞟了一眼,淡淡地问。
樱落仿佛被吓了一跳:“什么?”
难道那句耳语,他也听到了吗?
“你这样坐立不安的,是不是想离开?”
“没有!”樱落矢口否认,“只是这道题,刚才我明明想到了的,吃了一顿饭就忘记了。”
陆敏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怎么称呼我?”
樱落看着他,仔细想了想:“主人。”
陆敏之把她的身子忽然就搂了过来:“你叫刘天若叫得这么亲密,可是从来没有叫过我敏之。”
敏之?两个字在舌尖滚了两遍,竟觉得齿颊留香。都说爱屋及乌,大概是自己这种心理了。因为喜欢这个人,便连他的名字都似乎带着馨香。
“但是,你不是说我要称主人的吗?”樱落犹豫地问,眼睛里却含着浅浅的笑意,声音放得柔柔的,“敏之,我可以这样叫吗?”
明明是一样的名字,樱落叫起来,却分外的和软。陆敏之的心一下子就缺了一角,把樱落的这声“敏之”郑重地放了进去。
也许,不要争吵,就这样平平安安地坐着,也是一种幸福。陆敏之留恋地看着樱落:“再叫一遍……”
“敏之!”樱落软软地叫着,却把他的心叫得酥软起来。温温润润,水漾般舒适到了四肢百骸。
“我真的可以这样叫你吗?”犹豫了一下,樱落还是多问了一句。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每一次他的暴怒,都与她相关。但是,她毕竟是活生生的人,而他,对她的占有欲,却越来越明显。虽然感到束缚,私心里却是甜的。
纵然是那样粗暴的对待,也是因为在乎,所以樱落并不恨他。也许梁轻尘说得对,他,只是一个不会表达自己感情的男人。因为喜欢,所以占有。因为占有,所以霸道。
如果注定有一场背叛要等着他,那么不如现在抛开所有的自尊,掏出所有的好,来对待他吧。刘天若,注定只能是繁华过后的孤灯,在苍茫的背景下写满了无奈的忧伤。
对不起,天若哥哥;对不起,陆敏之。
樱落决定与陆敏之好好相处,哪怕他再强横,退的也该是自己。不只是因为他的出价,而是因为她日后的背叛。
如果注定两个人最后要分开,那么也把这一段回忆好好珍藏。
陆敏之果然下午不去公司,樱落知道他防着刘天若。虽然那句耳语他没有听到,但以他的聪明,怎么会猜想不到?
天若哥哥,你毕竟还年轻,怎么会是他的对手?我留下,既是为了父亲,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
“天若哥哥去美国,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是吗?”樱落娇慵地蜷在椅子上,问。
“当然,在美国,他可以独挡一面。”陆敏之淡淡地回答,眼睛仍然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樱落安静地坐在一旁继续演算习题。她的右手已经被陆敏之重新包扎过,技术当然比梁轻尘的护士差远了,整个右手象棕子似的层层叠叠。
樱落觉得握笔不方便,正想拆开两层,一只手已经覆住了她的。
“这样没有办法握笔。”樱落解释。
“你的右手只有一只,演算可以过两天。”陆敏之眼底有坚持。樱落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只能放下,转拿语文来看。
她其实是个很容易专心的人,很快就忘记了身边的陆敏之,完全沉浸在书海里。
陆敏之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着迷似地看着她的侧脸。这样的轮廓,实在是一幅最美丽的画卷。
手机铃声响起,樱落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把头埋了下去。陆敏之“喂”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最后“知道了”,就这样收了线。
樱落无意探究他的秘密,因此并不追问。
“你的天若哥哥,也许我们该去迎接?”陆敏之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樱落与他相处了半个月,已经清楚地知道,每当他出现这样的表情,说明他的心里不平静。
“别……”樱落开口说了一个字,就住了口。
求情,不该在这种时候。果然,陆敏之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樱落的声音放柔了:“敏之……”
同样的名字,她叫出来却有一种缠绵的韵致。
“我知道,你想求我不要为难他是吗?他是我重点培养的网络部得力干将,怎么会轻易放掉呢?只要他不打你的主意,我自然可以网开一面。”
樱落低了眉:“他其实只是关心我,怕我受苦。小的时候,虽然物质条件并不丰富,但是妈妈象母鸡一样总把我护在怀里。天若哥哥也一样,总是帮我挡掉所有小朋友对我恶意。”
“我送他去美国,一方面是让他远离你,另一方面也是栽培他。”陆敏之仍然显得不太愉快。
十分钟后,刘天若按响了门铃。樱落站起来就要飞奔下楼,却被陆敏之扯住:“怎么,急着会见旧情人?”
樱落气结,无话可应。
陆敏之慢吞吞地下了楼,开了门。刘天若显然大吃一惊,没想到下午的时候,陆敏之会在家。
“樱落呢?”看见自己的计划似乎不顺利,刘天若干脆开门见山地提出请求。
樱落站在花架后的光影里,默默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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