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志元带我连夜回了上海。我蜷缩在黎志元的车上,对他说了一句话:“你帮我把肖宝找出来。”黎志元不明白我的话,也没问我什么。他说:“温妮,你需要休息。”于是我休息了。
我在黎志元的车上看见了上海的日出。有那么一会儿,那抹绚烂让我忘记了所有的阴霾。我对着黎志元咯咯地笑,像个放暑假的孩子。黎志元把我揽进怀里:“温妮,我能帮你做什么?”我摇了摇头,说:“你已经帮我很多很多了。”绚烂那么短,阴霾却很长。但我却不想再哭了。
我的手机唱响,由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我说喂,对方说:“你好,温妮。”我没说话,对方又说:“我是乔乔。”乔乔说:“我想和你谈一谈。”又有人要和我谈一谈。人的这上下嘴皮子像是一双法宝,开开合合地谈一谈,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我说:“好,谈一谈。”
乔乔说:“放开肖言吧。”我觉得滑稽,问她:“你觉得我还能不放开吗?”乔乔笑了笑:“温妮,你把爱情看作什么?”我想了想:“我不知道。”乔乔说:“不知道也没关系。如果你认为爱情重要,那么我告诉你,肖言是爱你的,而且他只爱你,这样,你还不觉得满足吗?又如果,你认为爱情并不重要,那就更应该潇潇洒洒地放开他。你身边还有很多比爱情重要的事,比爱情重要的人,不是吗?”我糊涂了。乔乔讲得头头是道,为的就是告诉我:放开肖言才是上策。
我仍不顿悟:“那么,你爱肖言吗?”乔乔叹气:“与你对他的情意相比,我的不值一提,不过我还是会嫁给他。肖家与我家需要我们的婚姻,长辈认为我们门当户对,我接受就是了。我不愿与家庭抗争,与其背着包袱过活,不如安安分分。况且,我也知道,肖言身上已经有了怎样一个包袱。”我顿悟了:连乔乔都不忍为难肖言,那口口声声说爱着肖言的我,的确应该放开他了。
乔乔又说:“我们两家的生意往来有过信任危机,你知道的,生意场上人人为了赚钱,软硬兼施都不在话下。我爸妈是跪下来求我嫁给肖言的,你说,我能如何?想想也觉得荒谬,我和肖言的婚姻只是为了让我们两家的企业能没有隔阂地合并,好让他们能把产品摆到美国沃尔玛的货架上。”我认输了。就算我和肖言爱得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也没法帮他们往沃尔玛的货架上摆东西。
我说:“乔乔,谢谢你。”我的话发自肺腑。乔乔这般的娓娓道来,让我无法去忌恨任何一个人。忌恨是辛苦的,它不知折磨着多少个人。乔乔说:“就让我们好好过各自的生活吧。如果有一天,我和肖言不再和什么见鬼的企业产品相提并论,你就从我这里把他带走,好不好?”我笑了。乔乔这月光般的女子,让我灰蒙蒙的心变得皎洁起来了。
丁澜对我说:“一日不见,你怎么落魄成这样子?”我说:“我去了一遭鬼门关,又逃了回来。”
杰茜卡开始找我的麻烦了。她把我堵在墙角,浑圆的xiōng部就要贴上我了。她问:“周末你是不是和黎志元在一起?”我说了谎:“没,没有啊。”杰茜卡倒坦白:“那他为什么不在家,也不接我电话?”我还是虚伪:“我,我怎么会知道?”杰茜卡盯着我的眼睛看,看了好一会儿,才挺着xiōng部走开了。我自责起来:敢做不敢当的缩头乌龟。
莉丽也问我:“周末去了哪里?这么憔悴。”我说:“去快刀斩乱麻了。”我说话的水平越来越高深,听者都是一头雾水。我对莉丽说:“你什么时候还我人情,也给我说个媒?”莉丽不屑:“等我忙过了这一阵子。”我愤愤:真是吃水忘了挖井人,要不是我给你介绍了程玄,你有什么好忙的?
谁知道,才过了一会儿,莉丽又过来了。她问我:“年纪大一点的可不可以啊?”我没听明白:“什么?”莉丽一本正经:“你不是让我给你说媒吗?”我连连推谢:“我说着玩儿的,不必当真,不必当真。”莉丽瞪了我一眼,又按着手机走了。我心想:我要那么多年纪大的干什么?有一个黎志元就足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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