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那颤动的蝶

永远在臂上斜斜，斜斜地……

在这个收获的季节里

当离开成为日常生活的一种背景

我已感觉不到这是一种丧失

因为

我已学会

独自面对乏味荒漠的日子

——《小勉日记?时间篇》

桌上有盆小小的绿色植物，不知名。我凑下头，五公分的距离观看。草叶在眼球里充满但不拥挤，一种秩序良好安之若素的向上的攀爬和招展。草是比花好的，没有凋零预感。就算被火株连，春风一度也便吹而又生。

“草叶都被你吓坏了，看这么近。”不知什么时候他回到了座位上。

“是我被你吓坏差不多，走路都没声响。人家我是在跟草叶沟通，眼神交流来着呢。”我边说边把小盆栽放回原位，看了外面渐暗的天色，“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吃饭了。”

“不一起吃饭么？我今天可是推掉所有的事情，就是想和你多呆一会的。”他一脸的震惊，显然觉得不可理解我这样的举动，到了晚餐时间居然要走人。

“姐姐在家做好了饭，等我回去吃呢。”我开始整理随身的物品，准备起身。

“你要回去了，我晚上就一个人吃饭了。要不，你带我回家一起吃饭？你忍心见我一个人孤零零吃饭么？好啦，我坦白，我晚上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饭，做为好朋友你连这点要求都不能答应我么？你也知道平时我特别忙，和家人朋友聚会吃饭的时间基本没有，更不用说能准时准点吃一顿象样的晚餐了。”他一口气说了这堆话，眼睛里居然有点脆弱的渴望。

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表面风光，应酬不断，可真正下肚的不是美食佳肴，而是苦酒一杯，没有正常作息习惯，吃饭的时间正是加班点，凌晨美梦时间他们才匆匆赶往回家之路，或者累了直接在办公室凑合睡一晚也是常见…

想到这，我重新坐了下来，叹了口气，像个木偶般机械地点了点头。并不是不愿意，而是突然在心里有点隐隐做疼，不知是因为他，还是想起了那个依然在梦里百转千回的人，想着他贤惠的妻子应该做好一桌香喷喷的饭菜等着他回家一起吃…

“太好了。我知道有个地方涮肉特别好吃，今天晚上要好好地大开荤戒了，哈哈。”说完，一手抓起我的包，一手拉着我的手臂就往外面走，看来是迫不及待了。

到了他的兰色雷克萨斯面前，我并不想坐在副驾位上。因为我怕一坐右驾上，就会习惯性地等待来自右手握左手的温暖。打开后驾车门正欲进去，他觉得很奇怪：“不要跟我说你喜欢坐后位，你的习惯有些真的很奇特耶，你要是坐在后位，我跟你说话不方便，坐前头去。”说完，一把打开右车门，不由我反抗，直接把我塞进去了。

这个男子，有时很霸道。

车启动了。

他凑过来说：“是不是觉得我刚才太粗暴了，对不起。我喜欢你和我并行的感觉，这样距离很亲近。”说完，右手轻轻摸了一下我的长发。

我知道他是个善良的人，抛开工作层面。工作中，他必须谨慎，圆融甚至必要时候要冷酷无情。他说，我第一眼就让他觉得很亲切，很想接近。虽然我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很容易接触的类型，但他判断我是个温和淡定的人，只不过比较慢热而已。所以，他的一些举动并没有任何恶意和企图，我可以理解。

我也知道，那些或明或暗的日子已经过去，悲伤的情绪也渐渐稀释。曾经的感官已经弱化，面对生活前进的脚步，只能坦然接受变化。路如果在天上，生长和向上就是命运。

我一直盯着窗外，目光越过那些五颜六色的车流。想起王家卫拍的《东邪西毒》里头的一句话：“当你不能拥有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心里明白，那份柔软的美好与疼痛早已根植骨髓，不想忘记也不再刻意忘记。自己也在尝试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走出来。也许远方的于勉也希望我能早点恢复自己，开始新生活。

又是一年深秋时。路两旁的树叶在晚风中飘零纷飞，我捻起那片飘至车里落在肩头的叶子，松手，放回风中，情怀飘摇散去。所有细节，一片明澈。

我决定，晚上尽情地开怀大吃一番。陪他，也是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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