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恒州城里再度热闹非凡，万人空巷，只因为城里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首富宋家因为欺君之罪，被抄了家，财产全被充公，男丁被流放充军，而女眷则被发配为婢。

谁人想得到，前一阵子还因与皇室结亲引来万人钦羡的全城首富，一夜之间沦为皇帝的阶下囚？此时宋氏母子更是被关在囚车之中游街，饱受众人的白眼与冷嘲热讽。

“砸死你们这些不知羞耻的贱人！”她们经过一处，便有人用烂菜烂瓜果砸在她们头上，口中骂着恶毒的句子，发泄心里的快感与怨恨，“有这么好的婚事都不珍惜，还大着胆子欺瞒皇上！没让你们灭九族是皇帝仁慈！”

“娘……”宋如芸眼里噙着热泪，紧紧抱着柳如絮，用身子替自己的生母挡住那些不停砸来的脏东西，口中哽咽说道，“对不起……都是芸儿害了你……芸儿要告诉他们，你是为了芸儿才……”

“不……“柳如絮双目已然无神，”他们都是小人，早就嫉妒我们家孤儿寡母却拥有庞大财产，又嫉妒我们攀上皇亲……这次，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幸灾乐祸的机会罢了，你解释得再清楚，他们也不会同情的……“

“娘……“宋如芸哭泣道，”我们真的便要变为奴隶了么……他们还说，不许我们母子在一起，要将我们分配去天南海北，永世不得相见……“

“……“柳如絮不回答，只是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口中喃喃说道，”那个小贱人……娘怎会上了她的当……那个贱人……“

她便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面上表情呆滞，仿佛已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对女儿的问话，囚车外的辱骂，都已然无动于衷……

宋如芸便知道，她的娘真的是精神失常了。心中痛得犹如千万根银针在扎，她紧紧抱住柳如絮，滚烫的泪便流了下来，“娘……你放心，是芸儿种下的祸根……无论用什么法子……芸儿都一定会将娘你救出来的……“

……

而此时此刻，唤着娘的，为娘心痛的，不止她一个。

恒州城最大的酒楼二楼上，宋如菓，不，或许现在应该称作，眼儿了。

“娘……”她着一袭男装，立在桌边，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中，将一壶珍藏二十年的极品花雕酒，缓缓撒在桌边。

眼帘低垂，望着摊在桌上的画轴，望着那含笑回望她的绝色女子，桃花眸里哀伤淡淡浅浅，如薄雾笼江，烟云掩月，“眼儿不孝……十五年不得相认，今日，终于给娘你报仇了。“

“不过，”她眼波轻转，扫了一眼楼下，那里，柳如絮母子的囚车正顶着众人的辱骂与烂菜雨缓缓经过，“皇帝没有判处斩首之刑，只是将那恶毒的女人发配为奴，倒是让孩儿颇为意外，若娘你觉得不够解恨，晚上托梦给孩儿便可，孩儿自当亲手将那毒妇凌迟处死，为娘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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