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殿,我终于看见了所谓的金缕衣,隔着玻璃静静地躺在我的脚下,周边有着暗黄的光,“劝君莫惜金缕衣,……”说着就忘了下句,我转头望了一眼身边的君可,她依旧低着头看脚下的金人,嘴中轻轻念道:“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有花堪折直须折!”我重复了一句,抬头又看了一眼身边这个满面含羞的姑娘。
往下走,就到了陵墓的墓室,到处是从墓里挖出的陪葬品,正中是棺体,所谓的黄肠题凑,我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反正黑黑的走在竹制的吊桥上听着桥的吱呀声看着下面觉得很壮观。我说下去吧?君可看了一眼忽明忽暗的地下宫室,迟疑地点了点头。棺的四壁留有一米左右的供参观的通道,即使仅有的这窄窄的通道也不时被伸出的木头挡住,不知为什么我们去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连说话都带着回音。我突然在一处木头后藏了起来,也不出声,看着君可慢慢地走着,我还是不出声……
下午四点,我们回到市内,坐在路边休息,突然抬头,看见“朱自清故居”的标识牌,下面还有箭头指明方向。我说:“朱自清故居,去看看吧?”君可正表情严肃地吃着甜筒,“还在害怕呢,还大学生呢,无神主义者啊?”
“哪有害怕啊,我在回味,切!‘没文化,真可怕。’走!”君可说着站起身来,拉着我的衣角顺着箭头所指的方向走去。拐来拐去,从八米宽的马路,走进五米宽的马路,然后转进三米宽的胡同,最后在一个左右都住着人的一米五左右的胡同找到了朱自清故居。很小的一个宅子,不用看也觉得每什么意思,在门外站了站,也没进去。现在想想都觉得遗憾。但更遗憾的是,我们去的时候没带相机,整个的七天时间也忘了留一张影。
车出扬州,王君可回头投去深情一望,说:“还是江南好啊。”
我说:“是啊,古人就云‘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君可抬头看了我一眼,轻轻吟道:“江南忆,最忆是扬州。个园柏屏西湖瘦,古运河边看流水。何日更重游?”只把白居易的词轻轻地改了几个字,就勾起我无限的追思,也写尽了七天行程,满腹心事。“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不到扬州怎知多情为何物?
回到临沂后国家线很快也就出来了,我的英语果真差了一分,只好选择调剂。不知是受了国家西部大开发的影响,还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虽然研招网上复试通知下的比贵阳中医学院晚,虽然我的第一志愿材料已经寄到贵阳,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去新疆医科大学参加复试。
复试就在眼前,之前的几天每天忙于整理调剂的各种材料,忙于给各个学校打电话,根本就买来的及准备。急急的买了去济南的火车票,因为那里有一趟直达乌鲁木齐的1085次列车。乌鲁木齐,一个遥远的神秘的边陲城市,只在刀郎歌曲里听到过的名字,现在我就要去了,想想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二天,在大哥、婉清、二哥还有苇丛他们的目送下,我踏上了1085次,眼中闪着一世的迷茫。二哥今年考上了南京中医药大学,所以昨晚他一再劝我好好考虑,要么和老大一起再拼上一年。不过一时的失误,可不敢因此误了一生。老大——今年报考的复旦大学,英语才考了26分——也说就是,但愿你这次不被录取。说完被婉清狠狠地倒了两拳。那时我们还都在山师东路的米香居吃着他们为我准备的饯行宴。
火车飞驰着向南而去,到了徐州站,我站起身来伸懒腰,才注意到坐在身边的女孩正在抱着一本《经济学》在看。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说:“同学,复试去吧?”
她扶了一下眼镜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现在这个时间,看你这身打扮,傻子也看得出来啊。”
原来,她也是去新疆参加复试的,不过是新疆大学罢了!我说:“你原来报的什么学校啊?”
“东南大学。”
我就笑了,说:“看你书上写着你是西北大学的,报考东南大学,真是‘孔雀东南飞’啊!那首诗怎么说的来着,‘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她放下书本自嘲地笑了一下说:“这不是没飞成嘛,又回来了。你努力,你也不会‘今日复西归’吧?”
“我这是支援西部大开发,觉悟!”心里却想着,真好,终于有伴了。在火车上你就不难明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
没有经历你也许不会知道从济南到乌鲁木齐到底有多远,看看临沂的城市中心标记,向西的那一面写着:乌鲁木齐3763公里,我想那应该是直线距离吧,实际距离远不下万里。在这我想先把路途经历的那一个个站点先说一下,以便有个整体印象。
济南—泰山—瓷窑—兖州—邹城—滕州—枣庄—徐州—砀山—商丘—兰考—开封—郑州—巩义—洛阳东—洛阳—三门峡西—灵宝—渭南—西安—蔡家坡—宝鸡—天水—甘谷—陇西—兰州—武威南—武威—金昌—张掖—清水—酒泉—嘉峪关—疏勒河—柳园—哈密—鄯善—吐鲁番—乌鲁木齐。共计36个站,历时56个小时。
一路黄沙一路尘,尤其是进入陕西甘肃境内,车过三门峡西,那么满眼的就是黄色了,黄的河、黄的山,矮矮的庄稼看着就觉得伤感。出了嘉峪关,满眼就单纯的多了,隔壁、大漠、风车、垂死的胡杨,火车慢了,间或可以看到一条深深瘦瘦的水渠,留着墨绿色的水,据说都是天山上的雪水,所以甘冽至极。顺着水流的去向看吧,总会看见几株或几十株的树木,树木下住着一两户人家。也许有坐在火车道边玩的小孩,一律黑黑的脸蛋,你用力招收,他们也会举了双手向你挥舞。
复试完,一个人坐着二路公共汽车来到了向往已久的二道桥和国际大巴扎,发现这里卖的东西虽铃鎯满目,但还是以民族特色的居多,有好多在内地根本就很难见到。我给自己买了一把英吉沙小刀,给柳杞儿买了一块波斯产的铜镜,给家里买了好多诸如葡萄干、巴旦木之类的干果。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刀郎歌曲里的八楼现在已经改名昆仑宾馆,据说以前八楼在乌鲁木齐是最高的一幢建筑,可是现在站在鲤鱼山顶放眼望去,到处是比它高的多的楼房。我还兴致勃勃地撕了一张二路公共汽车的车票留做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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