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院的佟佳是我表妹!”我听到郑妮哀哀的声音,口气里满是恨其不争怒其不兴的心酸。
“那是卢迪在追!”第五忙忙开脱,“我昨天陪他去了一下,我又没干什么!来来,别站门口!”
藏在衣柜里的我听到他们进屋,紧张得心都跳出来了,我的高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干涩的喉间实在忍不住要咳嗽,我紧紧攥着胸口忍着。
外边的人还在质诘解释,我相信我的脸一定憋紫了,再不咳出来,我会窒息。
郑妮愤愤地:“既是卢迪,干嘛她一大早打电话来跟我打探什么第五宏途?”
第五噎住了。
我却噎不住了,一声咳嗽忽然迸出。
我傻眼了,我知道闯祸了,我急得要哭,可唰地照在脸上的天光把我的眼泪吓回去了,我攥紧了胸口。紧接着听到啪的一声,脆生生的,爆响在我的耳朵里。
我眼花脑晕,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身体却丑陋地装在这样逼仄的衣柜里。
我捂着脸,我没哭,但我知道自己的眼泪像一汪水,颤颤的要掉下。
“哎这……”第五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说的!”他赶紧挡在我和郑妮中间,屈身央告,怕我们打起来。
郑妮一把扯开他,‘哇’地哭着跑了,我呆呆看着第五,眼泪含在眼眶里,就是不掉下。
第五没去追郑妮,我莫名挨了一巴掌他也歉意,说:“你看你……”他盘算怎么哄我,却又无话好说,最后说:“你看你!迟不咳早不咳!”
他横是不敢说郑妮闹得不像话!
我一定是脑子木了,或者心木了,我从第五包房出来后,居然不难受。过去不是这样的,过去我总是比别人敏感,在豫北跟前尤其小心眼,豫北动辄就惹我心下戚戚。他带我去祖母家探病,刚进屋就看到安玉,她带来那么多鲜花补品,而我两手空空,我就赧然,心里生自己的气,也毫无道理地生豫北的气。可我心里是多明白:豫北疼着我呢。
十五岁的我情商是不是很低我不知道,但心眼儿算活的,那天听到豫北祖母闲谈说馋了田间的莴苣,我心里就记住了。莴苣我认得,回家后我找了些废铁片自制挖莴苣的工具,那时候是清明,刚萌芽的嫩莴苣挖起来费时,我早上五点就起床往田野赶,一直挖到黄昏,带的干粮和水全尽了才披着星星回家。
第二天搭车去看豫北祖母,车上没有座儿,我两手轮换着提那些莴苣不肯把它放在脚下,盛莴苣的纸袋很新,我不舍得弄脏。
到了四合院,豫北祖母晨练还没回来,我把莴苣倒在井台上一苗一苗的择,我不记得后来放下手中活儿去做什么了,就那么一小会儿,回来时就看见豫北把井台上的莴苣丢进了垃圾桶,他不认识莴苣,也没有想到是我带来的,只当是乱草。我没来得及喊,莴苣已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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