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那些还没来及完全枯黄的树叶，天空就落在他的瞳仁里了。

原来暮色中的天空并不是灰暗的，而是青灰色，甚至还有那么几片来不及散去的云也是那么青灰色的，整个城市笼罩在青灰色的帐幔内，让慕容林凡忽然有种很不真实的幻觉。

是不是如果没有这个城市，没有那些灯红酒绿，没有这些喧嚣的人群，天与地就会在夜晚融合在一起。

那么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深爱过相信过的人，他那远在天堂的妈妈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远远看着他，而是可以伸手抚摸他的脸。

弯起唇边的弧度，苦苦的。

有树叶迎风落下，覆盖在他的脸上，盖住了眼睛。

一股淡淡的清香，夹杂着枯败的萧瑟。

捡起叶子，细看，原来是一片枯黄的木棉花树叶。

就那么突兀地想起那张开满红色花瓣的照片，王珞在H城，守望木棉红。

摸出手机，翻出那个从唐吉娜那里强行要来的号码，拨过去。

“王小姐，我想请问一下，现在木棉花全部凋零了，你还在H城，守望什么呢？”

正在路边等公交车的秦恩恩愣了好一会：“请问您是？”

“王小姐真是健忘啊！”慕容林凡做了恶作剧似的心情开始雀跃起来，两只脚交叉叠放在车子的仪表盘上，一脸坏笑。

“哦，是孟先生啊，也难怪，我向来对不感兴趣的人没有多大印象。”秦恩恩几乎可以想象到慕容林凡这个公子哥此时脸上的坏笑。

“这样看来王小姐对我也不是那么没有印象的，我也就说了两句话，你就想起我来了。哈哈哈。”慕容林凡躺在椅子上笑得那个叫欢啊。

“那也是，对于像孟先生这样的异类，就算你不想有印象，有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就有了印象。”秦恩恩心里呸了一声，你这个狂妄自大，自恋成癖的男人，你还真以为你是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啊。

“呵呵，我当王小姐是夸我喽。”还真没见过慕容林凡这么不要脸的，“秦小姐今天食欲好不好啊，如果不好的话，要不要我这个帅哥给你养养眼，开开胃啊。”

慕容林凡记得王珞说过喜欢对着帅哥吃饭，那样有利于促进食欲。

秦恩恩一阵反胃，幸好还没吃晚饭：“不了，孟先生，我今天的胃口相当好。再见。”

秦恩恩看着远远驶来的64路公交车已经不想和这个男人继续聊下去了。

“等等，王小姐，你不是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就这样再见是不是很不礼貌。”

“孟先生看起来精神很正常的样子啊。”秦恩恩挑挑眉毛轻笑。

“王小姐的意思是……”慕容林凡忍住笑。

“花开了会谢，谢了也会开啊，这么简单的自然规律难道孟先生真的不知道，我守望的就是每一季都会盛开的木棉花啊。”

“呵呵，现在知道了。”慕容林凡扬起那张枯败的树叶，真是不觉得，原来一片落叶也可以枯黄得斑驳多彩，大概人心情好的时候，就看什么也是一道风景了吧。

“啪。”秦恩恩果断地摁掉手机，然后像是咸鱼一样被人挤上了公交车。

虽然佳人并没有赴约，但是慕容林凡的心情已经好太多了。那条看起来永远拥挤的大道瞬间也好像空旷了许多，还有路边那些原本让他生厌的高楼也好像忽然就那么可爱起来。

“保罗，叫上一帮人，香格里拉，七点。”

黑色的悍马开始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中，迎着这个城市最明亮的那处霓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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