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雪轻轻一笑，眼眶里慢慢地又氤氲出水汽，眸子清远，像是陷入某种回忆般缓缓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刚刚看到琉璃城的时候，我和他都还只是孩子。他却有着寻常孩子没有的安静跟成熟，大概也是这样的原因吧，我总是忍不住去想要注意他。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发自内心的笑，他隐忍了他所有的七情六欲，他对于所有的事情表情都淡淡的，有时候我会有种他只是误入凡尘的某个仙人的感觉，我常常会想，他是不是不会哭，不会笑。直到遇见了你，你知道我有多么嫉妒你吗？我以为我只要等着他，他总会看见我...”

眼泪再也承载不住，滑落了下来，莫如雪有些尴尬地别过脸。

“对不起。”这样的莫如雪是桃矢从来没有见过的，脆弱的，不再强势，只是一个有着深深的喜欢的女子。桃矢被她的眼泪灼烧，除了说对不起，她别无他法。

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琉璃城了。对于莫如雪，她只能说对不起。因为，她真的，再也放不开。

“你不需要道歉。”莫如雪擦了眼泪，嘴角上扬，重新恢复了以往的自信跟骄傲，“这种事情从来没有需要道歉的。我喜欢琉璃城，而琉璃城碰巧喜欢你而已。可是我恨，我想要破坏这一切，我没有那么大度地想要让出琉璃城。可是真正地当你掉入悬崖的时候，琉璃城却跟着跳了下去。”

“他跟着我...跳了下去？”桃矢震惊地无法反应过来。

“是，他没有死心在悬崖底下找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他一直都认为你还活着，当确定悬崖底下没有你，他才肯上来。你知道我那个时候的绝望么？明明你都不在了，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看着琉璃城重新恢复了以前的没有情绪的样子，我的心真的会疼。我以为得不到的，毁了他我也会觉得值得。可是在看到那个样子的琉璃城，我的心真的好痛，我不想他这样子。所以，陈桃矢，无论我有多么不喜欢你，可是我还是告诉了你真相，我希望，你不要再让他受伤了，一点也不要。”原以为放弃心会很痛，可是真正地放手的时候，莫如雪才觉得，原来，真正的幸福，只是看着心爱的人幸福就好。

“我走了。还有很多事情呢。”莫如雪站了起来，没有再看桃矢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走了几步，莫如雪停了下来，“我真的很羡慕你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哪怕一天也是幸福的。琉璃城的病说不定会什么时候发作，兴许几个月，兴许几年，兴许...明天。你一定要好好地陪在他的身边，每一天都能够让他觉得幸福。”

话毕，莫如雪抬脚便走。

“莫姐姐。谢谢你。”桃矢出声叫住她道，眸子里尽是自责跟感激。

莫如雪的脚步微微停顿，又往前走了。

阳光撒下一片光，照在莫如雪的身上，一袭绿衫，让整个人看上去一如初见般，自信，淡定，还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倾世。

陪在他身边。莫如雪的话响起桃矢的耳边，桃矢连忙起身，朝着正阁走去。

不去想究竟有多少年还剩下，如果琉璃城死了，她就去陪葬。

一起生，一起死，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离开琉璃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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