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痞子当官

滚，滚到哪儿去呢？当时大别山以北，有个弋阳郡，办公地点就设在潢川，直辖四县，即商城、光山、固始、潢川。商城原来叫殷城县，在宋仁宗时，与皇帝母亲名字同音，避讳改为“商城县”。到了徽宗，县设镇，有一个镇叫南司，也就是现在的南司村。别小看南司，当时管辖商城县城以北最繁华地带，连接固始，交通要道，关卡要塞，集市贸易十分繁荣。

蔡京在气头上，让蔡霸滚蛋。但是，细细想来，他也可怜，说得也在理。没有家室，到处飘荡，成了一个浪荡公子，虽然是自己的本家，出什么事情，终究对自己不好。还有，就是没有官职。想到这，刚好有礼部上奏，说是弋阳郡守父亲死了，要求回去丁忧，请求皇帝批准。奏折刚好落在蔡京手上，他就跟吏部说，此等事情，安有不答应之理，批了。礼部说，批了朝廷派谁去呢？蔡京说，我三弟，虽不是科举出身，但是很能办事，让他历练一下，你看怎么样？吏部尚书是蔡京一手提拔的，自然没有意见。于是他就选好了良辰吉日，带着四个把兄弟，坐着八抬大轿，走了半个月，来到了弋阳郡。

他本来不想到弋阳郡，但是，蔡京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兄弟，这样照顾就算很不错了，而且蔡京跟蔡霸说，不要小看弋阳，那里可是出过大人物，司马光的父亲任过光山知县，司马光砸缸你知道不？青史留名。他一听，那里也许好玩，离京城远点，也好抚平伤疤，听大哥说，那里属于吴楚之地，草木繁盛，牛羊肥壮，又是鱼米之乡，吃喝肯定不愁。大哥还说，那里的姑娘也很美，宫中选美，多出此地，在那儿安个家，让大哥放心；就是不安家，每夜找个美貌姑娘陪着，也不成问题。想到这，走一路，唱一路，没有感到疲劳，已到弋阳郡了。

来到弋阳郡，早有人把文书递到。弋阳郡师爷姓邓，名衣角，见到轿子从远处到来，赶紧组织一班衙役分列两旁，夹道欢迎，并请来锣鼓队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他下轿，跟着就是鬼头兽、人头兽等一般人员。邓衣角不知道谁是蔡霸，观看良久，也没有人介绍，疑为鬼头兽是蔡霸，赶紧前往垂询，蔡大人一路辛苦了。鬼头兽斜眼，指指走在前面的蔡霸说，我是蔡大人二弟，他才是蔡大人。邓衣角连忙赶到前面，跪下打个千说，蔡大人，小人乃是本郡师爷，掌管文秘、账目、图册，有什么事情请吩咐。他欠了一下身子，正眼看看邓衣角，一个老头，肚皮有点肥大，说明肚子里还有点墨水，赶紧拉起说，你就是邓师爷？早已知道似的。邓衣角激动了，赶紧垂询，蔡大人，你知道我？他佯装说，怎么不认识，你的字写得好，老郡府丁忧，那份辞呈，是你写的吧？当时大哥拿着，我就说这人字写得好，大哥说，就是没有创新，我看，大哥那是不知道，邓师爷也有苦衷啊。你想，你一个小小的师爷，要有创新，谁能承认，还不是说你鬼画？邓师爷连连说，那是那是。蔡大人果真厉害，没到任就已经知道小人了，真乃知遇之恩也。回头想想，不对呀，他大哥莫不是当朝宰相蔡京。一问，果然是的。这一下可把邓师爷吓着了，又要匍匐，他赶紧拦住，牵着手，走进郡府。

说是郡府，大约有二十几间房屋，三层院落。第一层是大门，连带大院，东头是师爷们办公住宿的地方，西厢房是衙役们居住的地方。他的兄弟来了，衙役的差事都交给鬼头兽管着。鬼头兽是总领，人头兽、鸟头兽、口头兽三个分别带领一部分人马，集中起来也有三十余人。在点数当中，他说人少了，要扩充。邓师爷说，州府衙役，都是有编制的，上面下拨粮款，也是按定员下拨，我们只有减少当差的，那样才能吃空头，要是增加，没有粮饷，怎么办呢？

他笑了，对邓师爷说，你的观念落后了，你没到过汴梁不知道城市有多大，没有下过妓院不知道姑娘有多娇，你一个大活人安能让尿憋死？把手一指说，先扩充，再上报，或者不上报。上面知道个球。这样说吧，我们扩充，那是地方治安的需要，万一有毛贼造反，我们不都得掉脑袋。随即问，我们管辖的地点有多大？邓师爷赶紧拿来图册，用手指画说，这一圈都是。

他看不懂，问，就这一块？邓师爷说，这一块就十分大了。他问，大到多大？邓衣角为难了。想了想说，这样说吧，你要是骑马呢，走一圈得走半个月；要是坐轿呢，得半年时间。他感到十分惊诧，觉得这么大才是个郡，自己就是这里的皇帝了。心里一高兴，就说，我说嘛要增加衙役兵丁，没有人咋能行呢？现在是三十人，给我怎加到二百人，组成一个团练。邓衣角说，还是大人高见，只是这么多人怎么养活呢？他说，我有四个兄弟，个个都是能人，一人带五十人，分片管辖，维护治安，那样，我们不就高枕无忧了？师爷说，各县也要有兵丁衙役，每个知县兵丁十人，衙役十人，足够自安了。他说，那不行，必须统管，必须统管！不从者，格杀勿论！

邓师爷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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