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招的一个晚自习下课。贾晓燕抱着英语书，想回到寝室再看看英语单词。她想能多背一点是一点，考上学，赶紧离开甄家庄，离开这个没有光彩的家，多少年了，她的心被一对憨子傻子父母**碎了。都说儿不嫌娘丑，可人言可畏，吐沫足以杀死人。

这些日子，寝室老师也管得不严了，允许她们放学后再看会儿书。中招决定学生的命运，是吃国家粮，当工人，还是回家放牛放羊割草，就在那两天的时间。

贾晓燕在锁门值日生的催促下，离开教室，一个人拿着书匆匆的向寝室走去。刚走到新建的教学楼下那段背影处。忽然不知道被谁猛地抱住了，那手像钳子一样在她的胸脯上乱揉。把她的一个**都掐疼了，晓燕吓愣怔了，惊诧得手足无措，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啊呀一声，救命啊！救命啊！那人听到她开口喊叫，吓得松开她就往前跑。贾晓燕愣怔在原地，簌簌发抖。突然从她身后窜出一个人，百米冲刺一般冲到她前头，伸腿把那个人袢倒在地。对着那人就是一阵猛打。贾晓燕不愣怔了，赶紧跑过去。却见中华正在用他的拳头打那个弓成大虾的人。

黑乎乎的楼道里，中华明显感到贾晓燕一双明亮亮的大眼睛感激的望着他。他一把提溜起地上的人，原来竟然是他们一个班的同学邹磊。这小子学习不好，而且道德品质败坏，不是摸人家个橡皮，就是偷人家支钢笔。中华想起邹磊猥琐的样子，一阵恶心。他越发生气，想着邹磊这双爪子竟然摸到了贾晓燕，孰可忍孰不可忍。对着邹磊又踢出一脚，挥出一拳。

邹磊捂着肚子说：“中华，你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中华恶狠狠地警告：“记着，没有下一次，别让我再看见你，滚。”邹磊吓得屁滚尿流，连窜带跳的跑了。

贾晓燕站在中华的对面，双手捧着英语书在胸前，低着头不吭气。

中华爱怜的瞅着贾晓燕，感觉到她因为害怕还在抖动的肩膀。他很想把她搂进怀里，还是没敢。就笑了笑：“你没事就好，以后放学早点走，和女同学一块儿好些。”

贾晓燕听着中华关心的声音，眼睛忽然就**。多少年了，她独来独往，像一只孤独的小燕子一个人默默的走在人群之外，没有人能看得起她。甄中华也是八年来没有和她说一句话，今晚却出手救了她。贾晓燕的眼泪落在英语书上。

甄中华和贾晓燕默默地站着，他自责的要命，眼前的女子从小受他们的歧视，他还不愿意和她坐同桌。后来上初中了，他悔得肠子都青了。谁能决定自己的出生呢。很想给晓燕赔礼或者说句对不起。可长久的不说话，他也没有勇气开口说第一句话。今晚原本不是他值日的，他已经回到男生寝室了，鬼使神差的想起，去教室拿本书过来看看。还没走到教室，却听见一声救命，他没顾上想，就转回头，朝挖开跑的黑影冲过去，没想到，救得竟然是他一直牵挂的贾晓燕。

甄中华感觉，这是他和贾晓燕冥冥之间的缘分。上帝找个借口，让他们握手言和，恢复八年前丢掉的情谊。他们默然相处的时刻，楼道的拐弯墙角处，一个人影轻轻地叹了口气，悄悄离去。

中招结束后，大家都进入放松的状态。中华也赶上牛，加入到村中放牛娃的队伍。贾晓燕背起了背篓，割草喂牛。

中招分数在放假十来天后下来了。中华以三分之差木过中师录取线。赵小强更不用提了，他考的分数距离录取分数线差一大截。李英俊刚好进了中专的分数线。甄怡以五百多的高分顺利考上县城一高。贾晓燕的分数也超出中师好几十分。甄怡、贾晓燕和李英俊喜滋滋的等着通知书。

甄中华有点丧气。思旺叔鼓励他，今年没考上不要紧，再复习一年，一准能考上。

土地分下户，改革开放后，思旺叔家的日子好多了，他庄稼种的好，而且不再当牛经纪，开始贩牛了。他从湖北老河口买来大牛，或者小牛犊，养几天便转手卖掉，这一买一卖就赚了差价。忙季种庄稼，闲季贩牛。思旺大叔的日子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村里人都眼气着。

日子好了，思旺大叔的习惯依旧没改，他早起捡粪，成了雷打不动的规矩。村人时常在村子周围和河滩听到思旺叔哼的样板戏《智取威虎山》的唱腔。

思旺叔心情好，大丫头甄叶儿吃国家粮了，而且最近有人保媒，提的是他们一个学校的老师。思旺叔抽空装作去学校找甄叶儿有事儿，偷偷瞟了一眼那个娃，小伙子带着眼镜，斯斯文文，胳膊肘下**书本，匆匆的走进教室，像旧社会的先生。思旺叔满意极了，他回来后就赶紧说给老婆王大妞听。老两口高兴，黑了钻进被窝说悄悄话。

王大妞说：大丫头找个老师，咱家就俩老师，俩吃国家粮的了。就这儿，当初你还不想要女子，指不定以后还靠女子养呢。

思旺叔嘿嘿一笑：“都是你的功劳大，行了吧。”说完就在王大妞身上乱摸一通。王大妞啪的一声打了他的手：“多大岁数了都，还疯使。”

思旺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才四十多点，正是**的年纪，正疯使呢。再说了，我高兴，想疯使，憋了，憋哩很，你不疯使我疯使。”思旺叔一边说一边硬是上了王大妞。

思旺叔揪着王大妞的布袋**，脑子里却迅速划过一个清秀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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