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不长也不短的生命河流中,穿梭而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不胜枚举。在她们之中,有妙龄少女,有深闺怨妇;有腰缠万贯的“款姐”,有一贫如洗的村姑和下岗女工。当然,还有那些对我有着很深的影响,被人们称作“坐台小姐”或“特殊服务员”的风尘女子。而在这些风尘女子中,最让我难忘的却是孟雨婷和另外两个与她有着密切关系的女人。有时,我甚至这样想: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们曾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其重要性,似乎可以超过我的结发妻子……
——题记
我是在22岁生日的那天,与孟雨婷相识的。那一天,我也刚好拿到调入泉城县教育局的调令。
当晚11点左右,我搀扶着已经喝得“五迷三道”的泉城县教育局局长郑铁成,从“醉仙亭”火锅店走出来。走到街口,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把局长护送回家。
谁知,刚一上车,郑局长就对着司机说了一句让我心惊肉跳的话:“师傅,麻烦你送我们到西郊——‘紫藤歌舞厅’!”
“紫藤歌舞厅”?!那可是泉城最有名的高消费娱乐场所啊!
虽然我从来都没有光顾过那种风月场所,可是,有关“紫藤歌舞厅”的传闻,却也听了不老少:听人说,那里光门票(也叫台费)就是50元一位,再加上酒水、果盘,还有什么点歌费、伴舞费等等,一通折腾下来,人均消费怎么也得300元左右。而在那个年月,这三百元是多么的奢侈和珍贵呀!当时,像我这样大学刚毕业、分配到机关或事业单位的正式国家干部,每月工资也仅仅在200元左右……
最让我惶惶不安的是,人们都说,“紫藤歌舞厅”的“主打”项目是“特服”,用当地人的土话来说,那就是一个挂着歌舞厅幌子的地下“窑子”。在那里,经常会流传出某个大款或官人,在哪一个“特殊服务员”身上“一掷千金”的绯闻,因而被人们在街头巷尾,乐此不疲地广为流传、“津津乐道”……
我无法揣摩郑局长带我去“紫藤歌舞厅”的目的是什么,可如果他老人家真是奔着享受“特服”去的,那得花多少钱啊?
想到这里,我的头上冒出了冷汗,忍不住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上衣口袋里揣着的那800元钱——为了能把我调到城里,父亲和姐姐含着眼泪,卖掉了一头猪和五只羊,凑了1200元钱,叫我带来“答谢”局长。这一天还没到头,买烟、买酒、吃饭、喝茶,就已经花掉了400多元,而现在又要……
唉!难道我真的能忍心把这些凝结着父亲和姐姐血汗的钱,花得一分不剩吗?
别看郑局长貌似喝多了,可他的心里却清醒得很。我那局促不安的表情和手上细微的动作,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小子,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秘书了……我觉得你挺机灵的,文笔和口才又都不错,再加上你叔叔和我的这层关系,今后,在工作上,我一定会特别照顾你,只要你能努力,就一定会很有出息!”郑局长抬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用长辈一般的口吻说道,“不过,在机关工作和你在学校教书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在机关,你不但要做好本职工作,而且还要学会处理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更要学会适应这个社会……刚才吃饭的时候,你说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一整天,都是你在花钱,我这个当长辈的真是有些于心不忍……现在,咱们可说好了,今晚接下来的消费全由我来承担,就当是我送给你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也是我给你上的一堂‘社会课’!”。
我知道,郑局长的这一番话是发自肺腑的。
正是因为和我那当村支书的亲叔叔有着“亲密的战友”关系,郑局长不但一调到教育局当局长,就主动找到我叔叔,要把我从一所乡镇中学直接调到教育局给他当秘书,而且还没有收我一分钱的“好处费”。就连我给他买的那两瓶“好酒”、两条“好烟”,也都是在我带着哭腔的哀求下,他才虎着脸、很不情愿地收了下来。而且,刚才在火锅店,郑局长还因为我偷偷地跑出去结了帐,非常严厉地“骂”了我一顿。
……
“小子,你去敲门,我先方便一下……”
下了出租车,郑局长指着歌厅那两扇紧闭的大门说道。话一说完,他就一溜烟似的跑到了房子后面……
看了一眼门上方那让我觉得有些眼花缭乱的霓虹牌匾,我惴惴不安地抬起了右臂……
过了好长时间,歌厅的大门才极不情愿地**了一条细缝。
“敲什么敲?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都这么晚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透过门缝,我看到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身穿粉色睡衣,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女人。她用冷冷目光扫了我一眼,然后,就非常机警地向我身后张望起来……
“我……我们是来唱歌的……”
女人冷漠的态度和从她身上传来的有些刺鼻的脂粉味,让我感觉即紧张又尴尬。
“唱歌?这么晚了,还唱什么歌?小小的年纪也不学个好,大半夜的还跑出来鬼混!听阿姨的话,赶紧回家去陪你老妈看电视吧,我们的服务员全下班了,不营业了!”
女人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也许是因为我那一身“不太讲究”的装束让她把我当成了一个整天不学好的“二流子”了。
“我操!大玲子,你他妈的可真能‘看人下菜碟’呀!”就在我手足无措之际,郑局长大摇大摆地从房子后面走了出来,他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语气粗俗地骂道,“这小子是和我一起来的,怎么了?你们是真的打烊了,还是狗眼看人低呀?莫不成你他妈的是怕我的钱扎手吗?”
说话间,郑局长已经“唰”的一声拉开了手包,从里面拽出了厚厚的一沓百元钞票,高举着在女人眼前晃了一下。
“哦,原来是王老板呀……看您这话说的……”一看到郑局长,不,应该说是看到了他手里的钱,那个叫“大玲子”的女人脸上立刻笑开了花,那模样好像比见到她爹都亲,“王老板,还有这位小兄弟,你们可别生我的气啊……你们是不知道,这几天,公安局查得很紧,不是熟人,我们不敢接待……现在好了,王老板是这里的熟客……你们看,我光顾说话了……两位贵客,快别站在外面冻着了,赶紧屋里请!”
说罢,大玲子用力推开了一扇大门,然后,向后撤了一步,给我们让出了一条“通道”……
“姑娘们,捯饬、捯饬,都赶快给我出来!有贵客光临!”
一走进大厅,大玲子就扯起了嗓子,那表情,那语调,就像一个农村妇女在准备“喂鸡”一般。
几分钟过后,十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服务员,从里屋鱼贯而出,在迷离的灯光下,如同电影里那些训练有素的宫女一般,穿过我和郑局长的身边,在大厅里雁翅排开,自然分成了左右两排。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我竟然一眼就看到了她——一个和我姐姐长得非常相似的女孩。
后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孟雨婷还是多次缠着我,追问同一个问题:“为什么那天晚上,你会在那么多姐妹中,一眼就选中了我呢?”
而我的回答,也总是如教科书一般的标准:“因为你是她们之中最与众不同的一个!”
每到这个时候,雨婷都会像我第一次选中她时那样,眼里含着晶莹的泪珠、燕子一般投入我的怀抱……
其实,我一直都不忍心把真正的原因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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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的生日礼物』
当“紫藤歌舞厅”的姑娘们,~披着一层暧昧的光辉,如百花争~一般,一个个掠过我的眼球时,我却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了~~~。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如瀑布一般倾洒在消瘦的双肩;白净、清秀、不施~黛的脸~写~了让人看了就会心~的憔悴;那双本应清澈见底、~灵气的杏核大眼,此时,却包蕴着~~哀怨和重重无奈。~~~着一件白色~雪~,~~~着一条普通的黑色~蹬~,~~登着~白色高~棉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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