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又在这里翘班。”

我没有睁开眼睛，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感觉她在我一旁坐下，身下的水泥板微微撬动。那刺眼的阳光也跟着闪烁了一下。

“在看什么书”

晨曦拿走我盖在脸上的书。阳光一下变得刺眼，我伸出手，用手臂挡住阳光。不经意看向晨曦。晨曦穿着一件白色的纱裙。如今这种款式已经很少见，裙摆很长直到脚踝，下面**晨曦白皙的小脚，脚上拖着红色的无带拖鞋。脚趾并列在一起，延伸出一条美丽的弧线。

晨曦转身靠过来时，我闻到一股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风吹过来，脸上粘着晨曦垂下来的头发，湿湿的搭在我的脸上，冷冷的，很舒服，晨曦的头发很细很长。晨曦拨开头发。阳光从散开的发束间穿过。看上去犹如光环。

“一天到晚穿白色，不厌倦么。”

晨曦笑笑，没有回答。我不经意发现晨曦的右嘴角有个浅浅的酒窝。

晨曦靠在我躺着的蓄水池学着我的样子躺下。

“白的最干净，一有污点话就能发现。”

对于医学，其实我根本没有任何兴趣。更不会有什么天分的东西。当初之所以医学院，现在看来只是一厢情愿。想象和现实终究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在大学里浑浑噩噩的混过三年后，我被分配到这座城市里的一所医院来实习。至于为什么会选择这里，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胡乱的在单子上选了个数字。而数字后面，正好是这所医院，仅此而已。

说起自己的专业也不知道算不算医学，感觉只是擦了个边而已。

实习生活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特别的，起初每天帮医生买早饭，填化验单，送病例，推轮椅中消磨，几个月后便被分进了科室。

办公室加上我一共有两个人，那个同事是个临界与中年和老年之间的男人，头发有些稀少，夹杂着几根明显的白发。看报纸的时候会带上桌上的那幅老花眼镜。

同事每天8点会来上班，泡上一壶茶，拿出报纸，聚精会神的看着一行行小字，当茶水续到第三杯的时候。报纸也正好看完，同事抬起头看看挂钟，收起眼镜，将手里的报纸一卷塞进上衣的口袋，然后起身离开。直到第二天8点再出现。

和同事的交流除了第一天听他交代下物品和制度后，两人就几乎不再说话。我的出现并没有影响到他的生活规律。

其实我很庆幸可以遇到这么一个同事，头枕着双手后仰身体在转椅上，垫着脚尖左右摇摆着，因为是一个很偏门的科室，因此几乎一个月才来两三个人，多的时候也不超过5个。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同事的名字。好像姓朱来着。

“你怎么没去上班？”

“没意义”

“没意义，呵，我喜欢你的理由。”

一片云遮住了日光，我坐起身，趴在外栏上。底下的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穿梭的行人。我确切的体会到了渺小的含义，或许从下往上和从上往下，彼此的眼中，都是那么的渺小吧。我有后仰的躺回蓄水池，头枕着自己的双臂。侧眼看了一眼身旁的晨曦。

“你呢？”

“我？我今天休息啊。我们护士哪有你们医生好命。”

晨曦起身俯下腰，长长的头发垂在我的脸上，发丝中的水渍顺着我的脸颊向下，滑到我的耳垂。

“特别是你这种连上班都可以不上的实习医生，而且还是实习心理医生。”

两个人的脸间只隔着短短的距离，彼此都可以感受到对方越发急促的呼吸。晨曦的笑容渐渐变成了两朵红晕。长长睫毛下灵动的眼睛看着我，扇动了一下，又扇动了一下。然后慢慢闭上，紧贴在一起的眼皮上下挤动着。

晨曦的**微微张开，我感觉到一股热气吹在了我的脸上。微张的**缝隙中可以看到晨曦微微上凸的兔牙。我有些颤抖的将手从脑后抽出，缓缓凑过头，就在接触晨曦薄如蝉翼的**瞬间，晨曦一下侧开头，背对着我。我的手还停在空中，僵硬的伸开。

这是我和晨曦最近距离的一次，似乎也是印象中唯一的一次。

晨曦是这所医院的护士，说起来她还是我的学姐。比我早了两届，我考上那学校的第一年，正是她留在学校的最后一年。

对于晨曦的记忆似乎都在天台的这蓄水池旁。有时在医院的走道里遇到，晨曦也总是仰着头从我身边走过，就像两个陌生人般。

小区白天看来也是那么幽静。老旧的小区造的很分散且不规则。因为地势高低不平，几个入口基本都是下降的石阶，或者斜坡。落差大概都有一两米。小区里种满了很多的高矮乔木，从树木的**来看和这小区一样很有岁月。

小区离医院不远，在医院大门口的一条僻静支路上。

是那个斜坡，凭着记忆我找到了和那女人相遇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再见到那个女人，或许是一种好奇吧。

斜坡一侧靠着店面，另一侧是扶手，中间是一米宽的光滑斜坡，两侧是对称的石阶。马路一侧的是一排一排的小餐店，卖着盖浇饭，夹杂着理发店，日用品，便利店。马路对侧是个，不知道算不算公园的绿化群。

叫公园的话实在太小了点。叫花园比较合适，花园修成了回字型，被灌木圈为一圈一圈。中间是一空地，正中是一个铜制的褐色雕像。前面有个石砌的标牌。晚上的时候会有很多老人来这里长长黄梅戏，纳纳凉，下下棋，当然也不光只有老人。

听当地人说那里叫四喜广场，这座城市，据说是因铜矿而起的。公园的最中心有一个铜像。铜像造型很特别，只有两个铜人，却营造出四个娃娃的视觉，两个铜人一上一下，两侧相连。上的上半身与下的**，上的**与下的上半身又组成新的娃娃。环绕为口字，很有创意。据说叫四喜娃娃，广场由此得名。

广场外靠着条宽阔的马路，后面是个三米高的小丘，丘上又是成群的建筑和一条石子铺成的小道。

晚上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来这，大部分是些老人在里面唱唱戏，散散小布。当然还有一群特殊的女人，女人大多在四十出头，有些衣着光鲜，脸上简单修饰，或者涂上厚厚的粉底。有些穿的很普通。和路人没什么区别，只是眼神会看着每一个路过的人。沿着广场外隔段距离站上几个，大都分都游弋在广场中寻找顾客。

漫步在小区时发现，我发现有条废弃的铁路穿过这里。不过应该废弃了很久。轨道中间长着长长的荒草。

小区里的角落也散乱着和外面一样的女人，里面只是偶尔有几盏路灯之类的，女人大都站在昏暗处，看不清模样。但搭讪的声音，感觉都有点岁月的样子。

我突然觉得那个女人应该就在这里的某个角落里，坐在花台上的一个老人惊讶的看着我，和身边的另一个老头小声议论着。估计是奇怪我为什么一连几天晚上都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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