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不是一向反对儿子习武吗?为什么同意他上战场,你不是不知道,战场可以就在一瞬夺取千万万人的性命,儿子还小,你怎么忍心啊!”霜夫人掩面哭泣。
霜伯父为难地劝说道:“夫人,我们的星陌长大了,有自己的抱负和前程要去追逐。此番为国杀敌,也不枉习武多年啊!你我虽不舍,也得放手让他去。”
星陌扶着霜夫人,柔声说:“娘,我也舍不得你们。可是,国难当头,男儿岂能做逃兵。征战沙场,策马扬鞭,即使死在战场中,我亦无憾!”
霜夫人一听儿子可能会丧生,哭得更加伤心,“你们父子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我说不过你们,我一介妇孺,不懂你们的壮志凌云。我只知,我的宝贝儿子,与我们自小就聚少离多。练武十几年,一身是伤。娘亲心里疼啊,每一想到在那荒山儿子喊疼也无人理的日子我就恨自己,而今还要我亲手送儿子上战场,倒不如要了我的老命。我实在,受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老爷,如果你坚持要儿子上战场,我,我也随军!要死,我们母子俩也要死在一起!”
此话一出,父子二人更是拿夫人没辙。明明知道是无理取闹,可却也能体谅为人母的那份爱子之心。这一来而去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正陷入僵局中,门外响起了扣门声。星陌一见来人,便喜出望外,心想救兵到了。忙拉着孤月,耳语道:“快劝劝我娘!”
我一瞅这局面,心里也明白几分。定是夫人舍不得儿子闹得。我推攘着霜伯伯和星陌,让他们出去,示意让我单独和夫人聊聊。
抚慰着哭得伤心的夫人,缓缓说:“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盛苦。夫人苦,只怕是爱别离苦;可当前,世道皆苦。已远远不是生老病死此自然而苦,而是国与国、战与战,杀与救,天下之苦。而人又生亿心:奸心、诈心、反心、逆心、私心、贪心、痴心、争心、杀心……人心难测,倘若人只存私心、争心、杀心,天下就无心。天下无心,也就不为人世。难得的是,星陌有一颗真心、雄心、仁心,为天下请命之心,将王之心。凡事皆有天命,是福是祸,皆是注定;缘起缘灭,大空大有,大有大空。狼星雕弓,气壮山河,正义之师,必凯旋而归!”
霜夫人讲双手放于我的掌心之上,是慈母般的温柔。她眼角仍有逝不去的泪光,却坚定地说:“我不舍,只因数年总是聚少离多。生死之间,碧落黄泉,只怕一去,凶险丛生。唉,一直担心会有这么一天,他长大了,就要离开我,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可在我眼里,他永远是那个摔倒了要娘亲抱着哄的小孩,吃完糖葫芦牙疼喊着娘亲的小孩。”她的神情,似有恍惚,苦乐掺半,甜蜜的过往时光,留不住风霜刀刃在她眼尾刻下的流浪泪痕。
不管岁月荏苒,光阴如何流转,我们变得如何如想象中的成熟,永远不变的,在父母眼里,是我们每一个委屈、开心、哭泣的表情,他们的挂怀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反而会更加担忧。因为害怕,有一天,自己已成不了最初那个孩子最有力的依靠。因为,他们一日一日,老去。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成青丝暮成雪。
安抚了夫人后,走出房门,看见守在一旁的星陌。一见我,紧张巴巴地问情况。我严肃地说:“夫人,她仍旧不愿意让你涉险。”
星陌为难地叹了口气,“哎,也难怪我娘。可是此次出征,已是板上钉钉之事。皇上的圣旨刚到,父亲正和王爷在屋里商量。可我也不想让她太过忧心,毕竟这一辈子,最疼我的人就是她了。”
我看他纠结的脸色,暗暗发笑。每当有难事,他的额头就会出现一个“王”字,**紧抿,眼神深沉,不自觉地转动着指间的玉石。看着那个“王”字越来越深,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一愣,很快就反映过了,松开眉头,大声地说:“又被你个小女子骗了!别人日行一善,你是日行一欺!”
“那我不管,反正我是帮你说服夫人了,你要怎么报答我啊?”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以身相许,怎么样啊?”他靠近我,玩味着说。
我耳根一红,推开他,“瞧你个不正经的样子,你想嫁给我,我还不一定收你呢!你堂堂霜家大少,未来的将军,甘愿做小?”
他哈哈大笑,牵着我的手,说“走,陪我去一个地方,包你看了不枉此行。”
倾天间。倾世古剑,剑决人情。
三层楼台,水袖望断,秋波暗送。红柳绿莺,纸醉金迷。甚是华丽,云歌琴瑟,美人在怀。
这是,专卖兵器的铺子。可从外头看,竟像……
有一美人,腰如软云,面似桃花,香氛蜜语,盈盈目光,柔情蜜意。一身桃红,软软地靠在了星陌的肩上,唤道:“霜公子,今日真有闲情,好久不见。恩?”说着,水葱般的十指慢慢往上,一双凤目动情地看着星陌。
星陌还牵着我,面如土灰,极为不自然地看着我。忽然从天而降一十岁孩童,硬生生打断他们之间贴如体肤的距离。只见此孩童不悦地说:“梦倾,你又趁我不在勾引星陌哥哥了!星陌哥哥你莫怕,诺诺保护你!”
梦倾一挑凤眉,嘟起**说,“谁让你不让我霜公子昨日送来的月食,你不让我吃,我就吃了霜公子!”语罢,眉眼电波,直直让星陌和我,脸红害羞。
诺诺头疼地说:“你不是嚷着今日胖了些,再吃下去,你就和王掌柜一样了!那样,我就不要你了!”
我暗暗问星陌,“王掌柜是谁?”
星陌含着笑说:“你一会儿就会见到了。”
二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只见一身形彪悍,不,是腰如圆瓜,面如大盘,圆眼八字胡,极有福气的双下巴,短粗的十指捧着一金算盘,用力地拨响玉珠,算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你们争吵的这时刻,本店损失了”,说着伸出三个粗粗的手指,“还不快去招待客人!”此人穿金戴银,锦绣衣袍上是朵朵大而富贵的牡丹金线花。
“霜公子,本店有怠慢之处,请见谅啊!不知您身边的这位是?”王掌柜看着星陌的样子,眼睛里似看到了一堆银子。
我低眉答道:“霜家义女孤月。小女听闻掌柜大名许久。”
星陌笑呵呵地瞧了我一眼,说,“你听闻掌柜什么许久啊?”
我瞪了他一眼,掌柜也笑呵呵地问我:“姑娘都听说了什么啊?”
“初见掌柜,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所谓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这倾天间必也是一福地,东边坐落着王府,自是贵气东来;西边是山水佳境,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南边有霜家,雅士风范,满庭正气;北边沙漠鸿途,神兵利器,军人手中握。我听闻的也就是王掌柜,掌天下福相,化土成金。”
掌柜笑的眼睛都弯了,直道:“姑娘过奖了。霜公子,月小姐,请入席。今儿,是一年一度的落剑典,新铸成的削铁如泥,舞剑成风的宝剑——问月,我给您留了上席。”
果然雅座,是最佳的视角。俯看楼下,梦倾姑娘和诺诺正忙着招呼客人入座。说来也奇怪,这偌大的倾天间,就只有三人。星陌一面饮着茶,一面说:“王胖子爱财,可不舍得多花一分一毫。梦倾母子是他救回来的,他倒是心安理得使唤他们。不过好在,他虽然爱财,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待母子二人也不错。”
我寻味着,打趣道:“梦倾姑娘美如仙子,诺诺跟你感情也不错。这郎有情,妾有意的,不如你给诺诺当后爹吧。”
星陌脸红,低声斥责道:“胡说什么呢!”
我看着他纯情小生样,笑的更欢:“看来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咯。所谓流水落花,本一对璧人,可惜了可惜了。”故作捶胸惋惜样。
星陌被我说得懊恼之际,结巴到底说:“谁……谁……谁是襄王了!”他有些恼得猛喝茶水,被烫得一脸郁闷。
我被他的这一举动逗得大笑。他与我斗不过,耷拉着脑袋,说:“好你个冷月亮,平日里没几句话,怎么和你斗嘴就老是斗不过你!”
我不说话,只是微笑。
其实我知道,你的大度,你的让步,都是为了,让我能够不再那么悲伤。
铜锣响起,落剑大典开始。我环顾了四周,贵宾皆在三楼,东西南北哥四个包厢。我们处在南面,隔着纱帘,正见北面厢房。一玫瑰衣袍男子斜坐,面色冷清。另一绿衣男子正襟危坐,神色愉快。来人必不简单。
而西面厢房坐着一妙龄女子,海蓝珠宝,身边立着黑衣男子,手持宝剑。东面厢房无人,只摆着一湘头琴,淡淡玉烟,日生辉。
转了一圈,突地目光被抓住了似的,怎么样也动不了。北面红衣男子,直勾勾地望着我。这眼神,似曾相识,在脑海里一晃而过,模模糊糊地,却怎么一想不起。绿衣男子对着我**笑容。
目光,移不开。被抓得死死的。绿衣男子疑惑地来回打量,似明白了什么,拉了一下红衣男子的衣袖,说了什么。他才放过我的视线。
心下一松,舒了口气。
星陌看我神色不悦,问:“怎么了?”
我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交集,忙说:“无碍。”他点点头,转过头,看着底下,手,却轻轻将我的手握住。
温暖的掌心,小心的触碰。
底下开始骚动,有人喊:“宝剑出了,宝剑出了!”大家都探头而视。
从台中央,缓缓升起一柄绝世宝剑。其刃如月华般耀眼,剑鞘皆为龙石雕刻的弯月形状,剑柄更为独特,附着活的五角海星,红珊瑚宝石做成的爆裂纹饰更是美得令人窒息!
问月一出,天地动容。最别情,问鼎双龙斩月做长吟。
沸腾的人群顿然安静,观望着这稀世珍宝,彼此心照不宣。
一豪士说:“掌柜的,多少钱,这柄宝剑,我要了!”
王掌柜笑着说:“这柄剑,无价。只予有缘人。”
台下又热闹了起来,交头接耳着说:“这王掌柜不要钱了啊,真真奇怪!”
掌柜接着说:“今儿,王某不求金银,只求有缘人,好让这柄剑有个主人。愿得此剑,须过三关。众侠士,请接第一题——人间百味月问情。”
掌柜拍拍手,只见梦倾手拿一硕大月饼,站在台中。
“如果有人能吃一口此月饼,即算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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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池』
众人哗然。只见一人合掌大笑,“王胖子,吃一~月饼有何难!让我吃~这一整个都不是问题!哈哈”他飞~~台,停了~步,也未见任何机关,便放心地走到梦倾~边,梦倾刀劈神斧般~准地切~一块,那人直接丢~~中。正打算去取宝剑,但不出两秒,突地吐出月食,~着眼睛,直~着辣~了辣~了,什么鬼月饼!王掌柜的~边~出神秘的微笑,“大家放心,此饼绝对无毒。来,请~一位。”陆陆续续,有人~台,可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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