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成绩的优异决定课桌的位置，成绩优异的学生，前三排任选，这不成文的规定。在很不情愿的情况下，白滐坐在了相对舒服点靠墙的位置。身后便是在课堂上永远睡意迷糊的他。

偶尔老师没来的时候，他会跟周围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嬉笑谈论。在老师进门的刹那，他便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安睡在课桌上。一直保持一个睡姿，偶尔挪动一下压的酸麻的手臂，也是在睡着的状态下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听课，不看书，不交作业，成绩却是可观的。殷晟便是这样。

其实，白滐在上课的时候也是借课本下的杂志来消磨。提问的时候更无须着急，老师讲解的内容，不，是念，学生手里每人都有一本，是有人按着老师的备课参考书买的，不想，其水准之低。竟然一字不漏的在课堂上读一遍，是的，一字都没改动。于是人手一本，不再担心被点到回答问题。

5

在青春的途中，我们或羞涩，或胆怯，正因如此也更加的纯真。

晨起是对这个季节跟年龄的双重考验，白滐进教室门跟备课铃的最后一声是重合的，班里的八卦传播者依旧喋喋不休，上学途中一个路人都能成为她们话语的源泉。

殷晟闪现在门口的时候，所有人的分贝都会条件反射降下来。在其迈进教室的同时，老师也会与其分秒相差无几地出现。

白滐刻意的让自己不抬起头看他，只是每次背包被扔进桌兜，似乎脊椎被抽紧，一下子便有了支撑点。

不抬头是有原因的，每次不管是何种形式，只要他出现，目光的相遇是让人猝不及防的。

白滐说不清这是怎么一种感觉，讨厌，嗯，是有点，这种感觉不由自己掌控，不在自己熟知的框架里，是有些讨厌的。像是刺手的花骨，找不到刺下的印记，却怎么都没办法抵去那种痒。

这个年龄的我们，游走在暧昧的天空里，漫无目的。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时的我们并不清楚。

“快点交作业了，殷晟。”赵晓琪，物理课代表。

殷晟慵懒得伸一下无力的四肢，冲赵晓琪弯一下嘴角，边向后抻肩胛骨，边去讲桌拿作业本。即使是这样随意的动作，都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肯定是这样，因为耳边的聒噪声一下子没了声源。白滐把书胡乱地扔进背包，扯着拉链向外走去。不幸的是，与拿着要的抄作业本的殷晟撞了，额头隔着清凉的衬衫感觉到了男生小结实的胸膛，胳膊被男生有力的拉住，白滐慌忙向后退一步，刻意与男生的距离拉开。脸上烧了起来，一刻都没有停，是夺路而逃的。

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白滐不能回想那个瞬间，心里一团一团的纠，像一台大功率的发动机一直工作着。越来越烦。

心悸，是的，是这个词，睡前白滐一直琢磨是不是应该去药箱把速效救心丸找出来，心情会不会平复一点。不这么烦。

如果此刻能没有这尴尬的话，我肯定会诚恳地膜拜您的，上帝。白滐尽量绕着离殷晟最大的弧度向校门走去，白滐最大的本领就是对别人视若无睹。

可是，该死的，接下来，只能认栽了。

在反复翻找了背包后，白滐挫败了，怎么偏偏有他在，这远远不是最郁闷的。因为，白滐眼角瞥到殷晟朝这边走了过来。

即使不抬头，白滐也能想出，身旁的这个人带着一脸玩味的笑。“这儿呢”，然后慢悠悠地从背包里拿出了两张学生卡，是的，两张。

白滐并没有觉得这是解救，像是被捅破的气球，“簌”的一下便被抽空了力气，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臭着脸走了进去。

6

天气已经转凉，白滐喜欢这样的空气，似重重的云充满周围，却又有足够的空间让人呼吸。

天空是美好的颜色，画板上精雕细琢的天空也不足以诠释，厚重的云，让这个季节的存在感更强烈。

空气是浓郁好闻的树木的气味，森林的味道，让人身心舒畅。

外套已经是棉质的戴帽服了，殷晟睡眠的质量似乎提高了不少，很多时候，白滐怀疑他是不是有窝在**一般享受。偶尔他活动懒散的四肢时，会碰到白滐，但是也已经习惯了，这样才觉得后面有个活人，或者说后面的人是活着的。

“李老师，你们班的信，看着不正常”

“现在的学生真是早熟”，李老师放下手中的保温杯，顺手便拿起一封撕了开，“真是恬不知耻，这些话语，陶老师，你们听听。”

真是不知道谁恬不知耻呢，白滐敲了办公室的门，不似往常等听到“进”之后才进去，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桌子上是收信人候敏瑜的信封。

白滐不知道当时里面的人都是什么样的表情，她没有抬头，也懒得抬头。只是李老师对折信的动作在这个时候还是显得无比的刻意跟欠揍。

“作业都收起来了吗？殷晟交了吗？”故作镇定的语气透着心虚。

“都交了”

“好，放那吧”声调的上扬更是欠揍。

“那我出去了”

“好”

“我们班的那个殷晟真是不像话，成天就是睡觉”

“考试能给你把班级平均分提上去不就行了”

白滐没有把信的事说给候敏瑜，不管闲事不多话是一贯作风，当然说了也没好事，要不是老师不承认，候敏瑜跟老师闹僵，再就是这件事被捅给家里。怎么都不合适。

“白，英语老师在吗？”走到窗户外时就传来了孟小樊比平常人高八分贝的叫喊。

“在呢。”

“嚄，快把你的练习册给我抄一下”同时冲到了自己的座位狂翻书包。

“好”

脸侧的人用一种近乎蠕动的姿势提示着他醒了。

白滐反射性的向前挪了一步，要背对着他已经晚了，下意识地看了下外套的拉链，嗯，很好。

总是有些尴尬的，好像没有原因。

“怎么这么多啊”斜后方传来正在奋笔疾书的孟小樊的抱怨。

“往那边点，在几页？”是殷晟，还带着刚睡醒的低沉、恍惚，少了丝玩味，少了点清透。

不用想也能知道孟小樊多么的心潮澎湃。

白滐从来不担心自己的字体，即使是英文白滐也是很有自信的。想到这，白滐怔住了，干嘛想这么多。

是啊，干嘛想那么多，怎么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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