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湖南省衡阳市
十一点半,下班。
叶城站起来,眼睛**抓捕宁秋叶的影子,喃喃说道:“宁……秋叶,你……你今天下午有……没有空?”
“什么事?”宁秋叶喝一口水。
“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宁秋叶睁大双眼。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身边的同事吵闹着陆续离开,叶城融进人流里率先离开,没有等上宁秋叶一起走。
“干嘛避我。”宁秋叶皱眉,但其实,从刚才叶城的紧张里,她大概猜出了会发生什么事。
……而叶城。
停车场里,叶城坐在驾驶位上,自骂道:“干,我紧张个屁啊!。”
想了一会儿,他干脆直接打电话:“喂?我很紧张啊。”
“我敢肯定,宁秋叶也是喜欢你的,不用紧张。你约了她没?”电话那头说道。
“约了。今天黄昏,我打算到湘江边,跟她表白。”叶城的语气像是在演特务。
“那好,放心啦。肯定会成功的,你俩都喜欢对方,只是把话坦白而已。”
“谢谢你。”叶城血气澎湃。
“谢个屁!祝你幸福。”
叶城来不及再说什么,对方挂上了电话。
下午,在叶城那排山倒海、一泻千里、万马奔腾、咆哮而下、滔滔不绝、烟波浩渺、雷厉风行、气吞山河、扑天盖地、浩浩荡荡、声势浩大、排山倒海、波澜壮阔、气势磅礴、波涛汹涌、万马奔腾、地动山摇的、凌乱的思绪中,终于下班了。
“宁秋叶,你在楼下等我几分钟,我去……我去取车。”叶城迫不及待冲往电梯。
电梯里,叶城极力让自己不要紧张,可是频繁的呼吸让周围的人感到诧异,人们接二连三地向叶城投来“你心脏病了吧”的眼光。
宁秋叶若无其事地坐上叶城的车。
“你这么紧张干嘛?”宁秋叶系好安全带。
“没啊,哪有。”叶城一脸“我刚淡定下来”的表情,他没有与宁秋叶对视。踩下油门,往江边驶去。
车缓缓驶过湘江边,夕阳徐徐坠下,如用没落的光辉,起伏的江浪被夕阳镀上一层金光,匆匆回家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很长,万里无云的高空有星星在闪烁,这一切,简直把“浪漫”俩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一盏接一盏,残红色的路灯光游离在车外壁。
叶城四处张望:“在这里应该不会吃罚单,吧?”
“来这里干什么?”宁秋叶眺望着西边的夕阳,“这时候、这地方,只有情侣才会来耶。”她打开车窗,江风吹拂她的长发,这一刻,叶城暗暗地被电到了。
“……其实,”叶城凝视着刚转向他的宁秋叶的脸,“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我想说……你知道的,阿旋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无论什么事我都在。”叶城深吸一口气,“宁秋叶,你应该感觉到,我喜欢你。一直一直,很久很久,我喜欢你。”
还没反应过来的宁秋叶,睁大双眼,洞起嘴型。
“也许……一时间……你不能接受我瓦解了我们之间的墙。我想现在……我应该有权利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趁阿旋没有后悔、没有追回你之前,尽力争取自己的幸福。”叶城认真地说,眼红了一圈。
宁秋叶没有说话,静静地眨着眼,握紧手机。
停留在这个画面里,湘江边的夕阳沉没在地平线,天空暗蓝,第一片秋叶从树枝间摘落,摇曳着,落在倒映着路灯的车顶。
地点:广东省广州市
阿旋站在珠江边。
此时此刻,他俩应该是在湘江边吧?
睁大眼睛吹着风,阿旋硬硬不肯眨眼,风将眼球吹的干枯、泛红,刺痛。
傍晚时分,手机震动了。阿旋掏出手机,上面是叶城的新信息:她很感动,谢谢你。
阿旋抽搐脸部,作出笑状,回复:谢个屁,一定要她幸福。
仰望着渐渐黯淡的蓝天,阿旋想,也许现在宁秋叶看到的天空,和他眼前的一样吧?
每座城市都几乎相同,一样匆忙,一样冷漠,一样繁华,一样腐烂。它们是这样相似,相似得在每一个角落,你都可以找到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我假装什么伟大?竟然教情敌追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有什么好处?他苦笑,也许天下间一定没有像他这样白痴的男人。最后,他给自己找到了借口,就是:只为了让宁秋叶尽早忘了他。
况且叶城确实比自己好,阿旋想。离开宁秋叶,不是福,也不算是祸,吧?这是一场解脱,让该分离的分离;该坦白的坦白;该幸福的,幸福。
然而,痛不单行。
这时候,阿旋的手机响起,阿旋接听电话。
“怎么可能?”阿旋用吼的,“哪间医院?我马上过来!”
医生走出急症室。阿旋连忙凑上去,医生慢条斯理地说:“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身体多处骨折。虽然过一段时间她就会醒过来,但脑部受到重创,记忆严重受损。很可能会因而全盘性失忆。”
“……永久性失忆吗?”阿旋的呼吸急促。
“病人的情况很特殊,比一般失忆症严重。也是说就算你把过去的事告诉她,由于记忆储存体损害,很快,她又会忘记……”医生望着阿旋一脸无奈的表情,“就是说,她现在跟没有永久记忆体的电脑一样,你把所有文件下载进去,每次一开机,它总是完全清空。”
说完后,认为自己比喻得很精辟的医生满足地离去。
病房里。
阿旋打电话向公司请了明天的假,然后用手捂住脸,温热的泪水汩汩流淌。
妈车祸了,稀有型失忆症。
除了妈,谁还记得某些重要的日子?为什么,偏偏要在他最需要人陪伴、倾诉的时候,上帝用这一种方式,让妈陪他?
吊瓶的输液管连接在母亲苍老的手背上,阿旋生硬地握住母亲的手,很冰冷。他很想找个人说话,谁也行,只要是能坐在一旁点点头、告诉他“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的人就行。可是,没有。
这一刻,他发现,在他生命里重要的人,都离自己而去。陡然间发现,自己已被抛弃在冷漠却赖以生存的地球上。
“妈,你干嘛四处跑……”阿旋哭了,泪水渗进嘴角,咸咸的。
你怎么可以忘记我呢?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记这个世界上,死去了的爸爸?以后到了天堂,你怎么找他?
……
过了许久,阿旋一头埋在母亲的床边。许多次,他想打电话给宁秋叶,跟她说说话……哪怕是说客套话也好。
这一刻阿旋发现,他很想听到宁秋叶的声音,这几天来偶尔间做事走神,思绪凌乱,彻夜的难眠……都是因为,失去了她的消息。
几度压抑着,他责备自己,她现在是别人的女朋友,干嘛还打扰她?可是,除了宁秋叶,他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够倾诉的人。
再过了许久,他还是拿下决定,翻出了熟悉的电话号码。
过了一会儿,电话才接通——也许,她在思考着究竟要不要接电话吧?
“喂,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阿旋哭着,苦笑。
要不是妈……也许,阿旋这辈子再也不会打电话给宁秋叶。可是,他更不愿,妈以这种方式,让他打电话过去。
对方说话:“刚才,叶城跟我表白了。”
“你真幸福。”阿旋把自己的声音调得勉强平稳,“我们一分手,你就有人追了。”
“你……你怎么?你哭了?”对方还是听出阿旋的抽泣声。阿旋鼻子一酸,他无法忘记宁秋叶紧张时的语气,曾经,这种关心的语气,替他击溃过多少挫折。
“我想和你说说话放松自己,我妈车祸了。”
“什么?”
“她现在跟没有永久记忆体的电脑一样,你把所有文件下载进去,每次一开机,它总是完全清空。”阿旋自以为开玩笑说道。
“怎么会……”对方明显地惊恐起来。
阿旋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没事了。谢谢你接电话,再见。”说完便挂断电话。宁秋叶打了好几次过来,阿旋还是没有接,他只是独自地、呆滞地坐着。
然后,一切迅速地归于宁静。
夜里,断肠殇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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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谁伤,谁更伤』
地点:湖南省衡阳市夜里,叶城正思考着在接~来的日子,该怎样跟宁秋叶在一起。虽然听起来很可笑。这种~,宛如得到一切后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想~什么。在过去的日子里,他只晓得以后想~跟宁秋叶在一起,默默地等待她,敢于为她付出一切……可是现在真的跟她在一起了,却不知道该怎样爱她、给她快乐。也许这些事,他自己都未反应过来。正当他打算~觉的时候,~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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