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竟有人来敲我的房门。我睡得很沉,酒精就是有了这样的好处,感谢祖先,你们发明了这等看得见的精神食粮。我的身子很沉,还有些摇晃,感觉到自己是穿了衣服,脚上还拖了双鞋。
门打开了,外面一定是火轮当中照,只见白白烈光中如同站了个神仙一样的人,她的声音悠远地对我说道:“呀,又喝酒了?小伙子,少喝酒啊,酒喝多了也会死人的!”
“哦,谢谢大婶的关心,您有什么事啊?”我耳朵里像蚊子在嗡嗡作响。
“昨天你出去后有个年轻人来找过你,他说是你哥哥,打你电话也不通,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娃还有个哥哥啊!”
“嗯!”我手扶门栏,有气没力地微笑着。其实我很有几个哥哥,堂兄,表兄,还有几个姐妹,不过都不是同爹娘生的。
“他说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叫你务必去他家一趟,你可要去啊,我可是跟你讲了的哦!”
“哦,要得!您忙,谢了!”
头痛欲烈!心胸作闷!看来酒的言色是厉色!
于是我坐在马桶上,又想睡觉了。拿出手机翻哥哥的号码,在重庆我只有一个哥哥,他在望龙门有套住房,他是个大学生,用爷爷的话说,他很有出息。我这人不敢高攀有出息的人,所以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想不起这个哥哥,当然,他也不会在大多数的时间里想起我。我把手机里的号码翻了数遍,有名字的,没名字的,已接的,未接的,印象中就是没有这个哥哥的号码。当然,我的手机里总共就不过十来个电话,因为我换号码了!
我为什么要换号码?因为我头痛,我头一痛就不想接那些人的电话!那些人让我深恶痛绝,也让我烦恼倍增!那些人不会让我快乐,而且今生也不希望我幸福!我恨那些人,因为那些人让我看到了演戏的技巧,也看到了人活得几近卑微!我仇恨那些人,所以我今生有了仇恨,一个人生活在仇恨中,将是多么的痛苦!如此痛苦的人,又是否真正能够找到幸福?
放下仇恨吧,我对自己说。
可是我放不下,因为我的心很痛。
于是我反复的找啊找啊,原来手机上已没了哥哥的号码,而原来那张卡因为我内心的仇恨被沉于恶臭的茅厕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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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哥哥开的门,哥哥的一大家子人都温暖地围坐在客厅里。嫂子给我搬了个小板凳,并端我一杯凉茶。当我坐定,大家就开始七嘴八舌地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最近在忙些什么?给爷爷打过电话没有?七大姑八大姨们有没有关心我?女朋友谈得怎么样?对买房的事作何打算?爸爸的钱存在哪个银行的?石良有没有找过我?石良妈有没有找过我?石良会不会来重庆找我?
我说我换手机号码了,他们才少提了许多问题。然后大家一起把宽大的电视屏幕死死盯着,除了我的问题,大家似乎没有什么话题可说。
哥哥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地走进厨房,不一会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捧了个玻璃盘子,盘子上整齐地摆列着鲜红的西瓜,放到水晶茶几旁,对我说:“随便拿来吃。”
大伙于是飞快地瞅了西瓜一眼,然后朝我微微一笑,我也微笑着向大家点点头,好个别扭的一笑,笑后大家又把电视盯了个死,谁也没朝那西瓜弯弯腰。
“哥,你说找我有事,是什么事啊?”
“是的,是你们家土地的事情,说是非要让你回去一趟,有些事情没有你的签字办不了。土地证早给你寄来了,工作忙,一直没时间去找你。堂伯说了,你一定要带着这证回去,还有你和你爸爸的户口簿,以及你爸爸的死亡证明。”
说完他就从茶几下拿出一个绿封的大本本,我接过那本儿,里面写着我的名字,还有地图,以及期限。这是新改的,原来这户头的落名是我爸爸的名字。我拿着这本儿,心里说了句:“这也是我的资产!”土地啊,多贵重的东西,不过它却在山野之中,自从退耕还林后,便成了不毛之地!
“这样一来,石良他妈没有权利干涉了。”四伯坐在沙发里得意地说道,“这还是我想的个办法,不然又让那女人给抢去了!”
“谢谢四伯。”
“石良妈很精,你小子猾不过她!”
“嗯。”我点了点头,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去和那样一个人物斗智斗勇,她也不值得我去那样认真。当然,我恨石良他妈,也恨石良,以及与石良相关的人。他们就是我的仇人,而我也同样是他们仇恨的人!我们现在是水火不相融,生死不相往来者!
“哥,你忙,我回去了,不然过会坐车的人多,挤着没座位。我体格有些胖,站公交车对我们这些肥胖的人来说较痛苦。”
“吃了夜饭再回去!”哥拉着我的手,对我说。
“是啊,吃了晚饭再走嘛!”于是大家躁动起来,有的往厨房去,有的上厕所,有的伸手在拿西瓜往嘴里送,有的拿起摇控器换台。
“是啊,吃了饭走嘛!”四伯站起来拍着我的肩膀,把我往门边推,而坐在沙发里一直没发言的伯娘这时却闭目养神起来。
我赶忙推开房门而出,飞快钻进电梯里,不自然地朝哥哥摆了摆手……我在想,终于离开了那个屋子,那屋子对于哥哥家人来说是温暖的,对我来说是炙热灼身的,我不属于那里,更不喜欢那里,因为那里的人除了哥哥,都不欢迎我这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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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坏人』
走出哥哥的房子,我就接到了老魏头的~。老魏头也是万州人,因此我们在厂里总是老乡相称。老魏头有个~儿,只可惜生来就痪有严重的小儿~痹症,现在嫁人了,生了个孩子,~婿是城里人。而现实社会并不是说城里人就好过,但对于老魏头来说,好过与否不重~,重~的是~儿还是像正常人一样有个家了,这就是他老两~心中的最大安慰。魏婆子在一家~~店~~~,一天也能~个一二十的生活费。魏婆子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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