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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吗?
这些同样的心情。
就像是一个星期之前的晚自修课上,沉默在教室里遥远地方的夏默。遥远地望过来的眼神,疏离而陌生。
如果可以再多投过来一个目光,那么或许这个世界就会瞬间变得温暖许多。就像是曾经那些呵护着的温柔目光。就像是在一年前的那次田径赛上,青颜被邻近赛道的女生恶意绊倒,因加速而产生的巨大惯性,她的膝盖被摔得鲜血直流。可是抬头看到赛道尽头的夏默,他站在那里远远地看过来,遥远地看到他心疼的样子。青颜立刻忘记了膝盖传来的锥心疼痛。她爬起来,一鼓作气地跑出了一个第一名的冠军成绩。
那时候夏默一边给青颜包扎着摔破了好大一层皮的膝盖,一边对她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夏默真挚肯定的语气,坚信着她一定会得到第一。
那时候他关心地问青颜:“疼吗?”
“不疼。”她微笑着摇摇头。
“梁青颜,据说五百二十万五千二百二十年前的五月二十日二十点二十分,我们人类都在做相同的一件事,你知道是事什么吗?”
“那么久的年代,他们都在学习打猎吗?”
“他们都在呼吸。”
“……”
“人类呼吸,是一件伟大的事。通过吸收空气中的氧,在体内发生氧化以及还原反应。维系和促进身体的各种机能。让生命得以生长延续并进化。方才造就了今天我们多姿多彩缤纷绮丽的大千世界。”像个通话的编造者,夏默继续说:“世界上没有一种生物不会呼吸。”
“那非生物呢?”
青颜问,然后好奇地看着夏默。
就那么一直那么看着,做着相同一件事,呼吸,仿佛就从那呼吸里,看到一个美轮美奂的远古传说正在繁衍生息。
直到耳边响起了冷漠的叫唤,才将青颜从回忆中唤醒。
而那些遥远的温暖,早已经遗落在青春的某个角落,遥远的,再也不着边际。
“梁青颜。”
她回头,看到站在前面淡漠着声调的夏默。
就像一个月前的那天夏默在教室的白炽灯下抛过来的那句话,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要去就快填,不去就别再在那里浪费时间。”他说。
而现在,他依然说:“先交三百块钱的培训费和资料费。”
像是身体爬满了不知名的黑色幼虫,张开细小的虫食吸盘一样的嘴,千万个这样的嘴,紧贴着皮肤开始吸食身体的存在,并吐进去闪闪发光的冰晶。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一闪而过的灯光,刹那间仿佛看见了一个血迹斑斑的世界。是悲伤吗?西河坐在玻璃后面沉默着的脸,和着身体里纠缠含糊的存在。
“可能吗?”
“不可能。”
就像今天下午放学,西河找到夏默。
夏默沉默脸上的惶惶不安,让西河差点没直接一拳头抡上去。只是西河还在犹豫着拳头要不要握紧,跟在夏默身后的高大男人直接一脚踹来,西河避开那一脚后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栽倒向一边,额头上传来碰撞的疼痛。
“孬种。”西河爬起来冲着走上车的夏默大吼道。
就像这条逼仄的甬道,掩埋在平房深丛里。
各种垃圾堆满了道路两旁,枯萎的枝桠如同饿鬼讨饭的手爪,伸向头顶。永远阴霾的冬季天空,堆满了永远浮沉不去的铅灰色的乌云,阳光照不透。别说那遥远的阳光照不透,就连近在咫尺的路灯都照不透。像是一个巨大的旋窝,连黑暗都填不满。
就像西河的眼睛,黑洞一样深邃的空虚。
“听说以前你家住在凤凰城那边,有着漂亮的大房子,是真的吗?”小时候青颜会这样问西河。
“是吗?”
西河紧锁的眉皱了皱,眼睛陷入一片模糊中。
对于青颜的询问,西河只做了这样一句简单的回答。从那以后青颜没再问过有关西河的来历。然后每天早上一起上学,晚上一起下学。时常看见他被别人打得鼻青脸肿。共同走过那些钢筋混凝土冻结了温情僵硬大道,穿过丛林般荒乱的甬道,然后背道而驰转向各自的家门,开门,从一片黑暗跨入另外一片黑暗。
“养条狗都会懂得摇尾乞怜,知道你对它的好。”青颜反手关门的时候听到对门女人的絮叨声。
门里的少年背影顿了顿,猛力扳过来的门在要砸上门框时被摁住,然后不轻不重的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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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冗长的世界』
七年前西河他爸爸~狱,西河便被送到了这所房子里。西河在沉默中看见~~忧怨的眼,递给门外的李小荷几沓钱,厚厚的好几沓,然后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从此丢给了西河这片冗长的天空。西河追出甬道时,大马路外的茫茫天地,被秋风吹起来的黄叶漫天漫地的飞。灰黄的夕阳光线,黏稠得难以化开,似乎~把全世界都给融化了。旁边是喜笑颜开的~招呼~。“兰~你放心,我会将小河照顾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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