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都没见到生产队最漂亮的大姑娘菊香到自己家来听龙门阵的李三胜心里正乱猜测着原因。
长得很结实并穿着厚厚棉衣坐在墙壁边编篾条的他不时抬起眼睛盯着自家的大门,希望菊香像仙女踩着彩云一样突然降临在自己家大院里,自己就算听听她的笑声也满足了。
李大爷像往天一样与到自己家里烤火的邻居们闲扯着,一院的笑声和着寒冷的空气回荡在铺着青石板的大院里。
“李大爷,你给我们唱个十八摸要得不?”
一个年轻小伙子从包里摸了半天才找出一个皱巴巴的纸烟盒,然后从里边认真找着,最后才找出一只弯曲着的纸烟向李大爷递去。
“我不抽你那个,还是这个好。”
李大爷把手一摆,旱烟锅里燃着的细烟丝被他吸得嘶嘶作响。
小伙子客气了一下,这才把烟递向另一个中年男人。
“你天天球莫名堂,家里没摸够吗?”
年轻小伙子身边坐着纳鞋底教训小伙子的年轻女人含嗔带怒,边斜眼盯着小伙子看,嘴里却粗话连篇。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又是那么喜悦。
“是呀,你家婆娘不会说假话,如果她不叫你摸,给大哥我说,我来帮你。哈哈哈。”
接过烟的中年男人趁机在那里插科打诨。
原来小伙子和教训他的年轻媳妇果真是一对儿。
李大爷继续吸着烟,要唱也好,要讲也好,都得等自己把烟瘾过足了再说。
“我们换着摸……”
年轻小伙子嘴里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小媳妇扬起手里的鞋底照着他的背就是一下:“换你老汉儿个球,这么下贱呢!”
围着火坑烤火的所有人一下全都笑了,很是可怜挨了打的年轻小伙子。
中年男人还在那里故意火上浇油:“我愿意。”
所有人又笑了。
“莫开这些乱了辈份的玩笑。使不得的。”
已经抽完旱烟的李大爷把手里的烟杆向自己坐着的凳子腿上敲打着,嘴里拉长了音调幽幽说了起来。敲打烟杆的目的当然是要倒尽烟锅里的烟灰,方便把烟袋放回腰间,利于下次吸烟时直接使用;嘴里的“使不得”是要中止继续开不合适的玩笑。他当然更知道年轻小伙子的辈份实际比中年男人要高一辈。
李大爷认为把玩笑再这样乱开下去会出事的。
李三胜手里没闲着,耳朵却伸得很长,真希望自己的爸爸满足下小伙子的要求,唱段十八摸,自己晚上睡觉时才有想头。
与热闹着的李大爷家里相比,菊香家大院内就安静得多了,气氛也不太轻松。
偶尔会有人到菊香家里来坐一坐,多是说完事就走,原因就是自己的爸爸与别人没什么话说,老是板着个脸,虽然妈妈骂了他很多次,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个性终究没有得到什么改变。
他是有些一根筋、认死理,却并不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然而家里缺少热闹的气氛却也是现实的。
菊香一个人坐在火坑边烤着火,心儿早就跑到了李大爷家。要不是自己身上不争气地出现干呕症状,爸爸和妈妈哪一个人都不可能把她“锁”在家里,感觉真是像在坐牢!
要是人在李大爷家里坐着烤火,此时也一定在他家听他满足年轻小伙子的要求,唱着十八摸的前几摸。
李大爷的老伴站在李大爷身后,觉得老家伙虽然唱得好,但太没正形了,自己的小儿子还在这里忙活呢。
“闭上你的臭嘴,行了,莫唱了。”
李大爷的老伴笑着在他头上敲打起来,惹得所有人又笑了。
菊香的爸爸虽然打了她,也骂了她,但还是按老伴的吩咐正在一边拔鸡毛。气归气,可不能不管女儿的身子,还指望招个上门女婿回来作顶梁柱呢!
“呕。”
好好烤着火的菊香喉咙里又发出了这个让她爸爸生气的音节,自己正慌张地用手捂着嘴向大门方向跑去。
“死女子,唉!”
手里正拔着鸡毛的菊香的爸爸用眼睛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盯着俯下身跑着的女儿,手里却加重了力度,竟然把母鸡身上一块肉连皮带毛扯了下来。
“拔完了没有?”
菊香的妈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下就看见了老东西刚才的杰作,笑骂着走拢后用手揪了他脸一下。
“笨得出奇,怎么会把肉和皮都扯下来了?”
菊香的爸爸也不说话,把嘴向俯在大门后边干呕着的菊香一努。至于他心里在没有在说“你养的好女儿”这句话,不得而知。
菊香的妈妈也不去管菊香,嘴里说了句“我们到厨房说话”,然后帮着老家伙把东西带进了厨房。
“趁现在才近两个月,我们就找个替死鬼算了。那个坏蛋回省城了,绝对不可能专门又跑回来为这个事负责的。你看怎么样?”
菊香的妈妈站在老东西面前说得很急。
“唉,也只有这个办法能解决问题。”
老东西突然精神很萎顿地从嘴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三胜不是喜欢菊香吗?我看可以招他上门算了?”
菊香的爸爸手里拿着才拔掉半块毛的老母鸡定在那里,很久才点头表示可以。
“我找个时间想办法给三胜讲,媒婆自己当,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唉!”
菊香已经干呕完了,又坐回火坑旁边烤火。
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已经帮她找到了解决未婚先孕问题的办法;至于知道了这个办法的女儿菊香心里愿意还是不愿意,这实在不重要也不需要征求她的意见。
快点遮羞和遮丑才最要紧!
“人活的脸,树活的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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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不得你作主』
又一只被剁成小块小块的~~正被~~的~~炖在锅里,慢慢就有了让人~~~的~味混合着寒风飘~了院内烤着火的~~的鼻孔里。“爸爸和~~,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儿的事情怎么办才好呀?”~~抬起~~了烟灰的头,也懒得用~去~动一~,心儿却随着寒冷的空气飘~在不知道路有多长的几百公里外的省城,脑海里全是吕子~的~影。“~哥,你真的会回来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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