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昌汉市2011年11月的一天，清晨的空气从江面吹向岸边，感觉十分凉爽。橘子色的朝阳还没把灿烂的光芒洒向大地，只试探性的伸出几缕晨光，像小孩子捉迷藏一样从云雾中探到人们脸上。这说明，这座七省通衢的沿江都市还没有到车水马龙人群熙攘的时候。但是在江岸的一个峭壁旁边，却聚集了一大群人，在白色冷风中伸长脖子，饶有兴趣的注视着警察在附近的江面上一遍一遍的打捞。

一个人说：“听说了吗？昨晚发生了命案，死了好几个人呢”，

另一个人不屑的说：“知道，美乐姿护肤品分公司的老总和副总都死了，那个老总我认识，叫方山，看，快看，打捞上一具尸体了”，随着他的喊声，人群都拥过去。

那人接着说：“可惜，太可惜了，那么年轻，那么有钱，怎么会死呢，要是我，就说什么也不会死，就算死，也是在**被美女干死”。人群中发出一阵长长的“嘘”声。

其实，真的要完整的说清楚这件事情，还得回到２００３年的９月。

二

方山“刷”得拉开窗帘，光亮像水银铺满了混合激素味道的小屋，他一边提臀收腹，一边看下面流动的人群，偶尔有几个浓妆艳抹的性感女孩，和路人攀谈几句后，迅速闪进两边的建筑里。

对面迪厅传来嘈杂的声音，盖过了方山身下女孩的声音，这让他有些失落。这个女孩刚看到时很有些初发芙蓉的玲珑，但现在看上去就不那么迷人，仙女脱光了也只是一堆俗肉，真是一点不错。方山一把拽掉女孩的黑色抹胸，这时候还穿着上衣，仿佛大便时还吃着盒饭，都是不敬业的表现。他用力揉搓着女孩胸前，不知因为疼痛还是刺激的加强，女孩的声音又高了起来，甚至又盖过了迪厅的喧闹。方山抹一把汗，俯下身子想吻她，女孩用手挡住，说：

“不行，这是规矩，不用我跟你说吧”，

方山笑了笑。这个女孩有一张光洁丽质的脸庞，这在底层的按摩女中是很少见的。一个女人可以通过化妆变得娇媚、光艳和性感，但却不能变得清纯。看到女孩闪烁的眸子里还有稚气在跳跃，一种不知道是邪恶还是怜惜的感觉在缠绕交错。方山抚mo着她的秀发，轻轻吻向额头，忽然没了力气。

女孩说：“怎么回事，还做不做啊？不行拉倒，别耽误老娘的生意”，

方山刚才的美好感全部消失，讪讪地嬉笑着说：“不要急，刚下火车，状态差一些，一会就好”，

“你个球蛋！打个炮还要什么状态”，女孩薄薄的双唇像刀锋闪出的寒光，诡异而绮丽，

方山起身坐在床沿上，看窗外昏黄的路灯在眼睛里反射出璀璨的光影。女孩也想起“顾客就是上帝”的宗旨，温柔的说：“没关系，你累了就躺下，我可以在上面啊”，

方山顺势平躺在狭小的**，说：“那就有劳了”，

女孩也微微一笑，说：“你娃还挺客气的吗”，

女孩充满活力的起起伏伏，方山很快就又有了反应，接着大为**，一个反转，把女孩压在身下，猛力冲刺，女孩发出一串长长的**。

女孩用手臂勾住方山的脖颈说：“你好厉害，我好久都没这种感觉了，跟你做，就像跟我男朋友做一样，下次来，可以给你打折”，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方山的心就痛了一下，但很快消失，像流星般没有踪迹。说：“干脆免费好了，一起舒服，为什么我要给你钱啊”，

女孩长长的“靠——”一声，起身穿衣服。方山拦住，到包里翻什么东西，

女孩说：“是不是再来一次，我是说下次打折，这次不管做千百回都不打折啊”，方山不说话，专心致志的继续找寻。

女孩继续说：“找什么，是不是药啊，你这么年轻，为多打几炮吃药犯不着，我看算了吧”，就要穿衣服。

方山喊：“坐好，不要动”，调好焦距，打开闪光，连拍。女孩愤怒了，边夺相机边骂，“你他妈什么东西，敢来算计老娘”，然后对方山母亲展开热烈的问候。

方山一面闪躲，一面哀求：“就照几张，留个纪念，不会有事的”，

女孩不依不饶，继续骂：“纪念你个锤子！你这样的杂痞老娘不知弄过多少，不留下相机，今天你出不去！”

方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我们也是有缘人，给点面子好不好”，

女孩更加狂怒，丝毫不顾逻辑的骂：“不给缘他妈的面子！”

方山只好不情愿的使出绝招：“我给你钱好不好？”

女孩马上**下来，缘他妈的面子可以不给，钞票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两人这才发现都还**衣服，女孩不小心踩在刚用过的**上，液体四溅，不顾恶心，一脚踢飞。

最后，方山以200元的价格结束了这次爽身之旅，而原价才100元。方山背着硕大的旅行包穿行在莺莺燕燕之中，不时有坦胸露背性感十足的姑娘向他招手或抛**。

在绿皮火车上感觉时间特别慢，二十个小时就像二十天，火力正盛的方山储存二十天的荷尔蒙，憋得就跟拉肚子一样呼之欲出。这大概也是为什么红灯区喜欢在火车站附近聚集的原因之一。这就是昌汉市的火车站，在附近的小姐眼里，一列列呼啸而来的火车就是一节节的生殖器和一张张的钞票。

三

放空子弹的方山十分饥渴，很想到路边的馆子里饱餐一顿，可囊中几个子还真不够折腾的，刚下火车先拿200元犒劳了小弟，大哥就只好忍着点。为了不使自己忍受路边饭店里菜香的煎熬，方山低头拱腰，加快了步伐。

夜色下的昌汉堪称壮丽，堪称多姿，方山走到一个名叫“尊贵王阁”的夜总会门前，看见落地窗后面站立着一个个的漂亮女孩，姿势撩人，肆无忌惮的和客人拥抱，发出穿云裂石的笑声。几十层的建筑灯火闪闪绚丽多彩，和天上星星连成一片，方山看的痴了，后面响起喇叭声和咒骂声。

方山靠到路边，盯着血红字体的“尊贵王阁”，眼里要冒出火来。

在一片破旧楼房里，方山租下一间小屋，开始了在七省通衢昌汉四镇的打工之路。没想到刚出胡同，就是一个卤肉店偌大的招聘启事，虽然从里面传出阵阵肉香，方山却感到一阵恶心。

方氏家族是祖传做卤肉的，有几代历史，以前还是宫里的御厨，因为政变时站错了队，卤肉送错了地方，险遭杀身之祸，散尽家财才保住性命，辗转来到鄂西北的乡村里，继续把卤肉发扬光大。方山的父亲方诗儒，诗儒，多么文雅气质的名字，是方山祖父花钱请秀才起的，希望方山父亲能诗书满腹光耀门楣，洗净这一身油腥。这方诗儒书没读多少，煮肉的功夫倒日渐精进，这还不说，从里到外的荤味，经常揣着二斤猪蹄哄大姑娘，骗小媳妇，睡小寡妇，腥名远播。

村里有个姑娘叫清秀，长得那可真叫一个清秀，浑身透着麻酥酥的水灵。方诗儒早馋的哈喇子流了几夸克，就是没机会下手。一日，听说清秀姑娘出阁了，迎亲的队伍已经出发，情势十分危急。方诗儒大惊，提上把杀猪刀，混进了姑娘的闺房，把刀子往桌子上潇洒的一插，反锁上门，三下五除二，把满身鲜红的清秀姑娘扒了个精光，姑娘趴在床沿上吓得瑟瑟发抖，这也没关系，方诗儒横枪立马，隔山打牛，一切就注定了。

迎亲的队伍来到，打开新娘的闺房，看到两具**的身体，床单上鲜艳盛开的牡丹花，比顶头巾更加猩红。新郎大怒，举着凳子砸过来，还没靠近，一把闪亮的杀猪尖刀就在脖子底下凉飕飕的。新郎也是怂包，立马就吓尿了**。

方诗儒被扭送到派出所，准备第二天押解县城。第二天一早，清秀到派出所说的话让所有人吃惊，她面色沉静的说，我是自愿的。这从根本上改变了性质，方诗儒又回来了。两人结婚后，到城里煮卤肉，家境一度小康，生下了两个姐姐和方山。

在方山读初二时，发生一场大变故。方诗儒因为生意不振，往卤肉里加罂粟壳被派出所抓获。胖所长到方山家调查取证时，看上了他年轻貌美的大姐，色心大起，提出了营救方诗儒的唯一条件。

母亲在门口一声不响地纳鞋底，针刺破了手指，鲜血滴滴答答，二姐蜷缩在桌子底下，只是哭。方山从里屋门缝里看到胖所长在大姐美丽的躯体上翻来滚去，发出阵阵低吼。大姐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像具玩偶，只有在胖所长把黑乎乎的棒椎捅进去时，大姐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的喊叫。方山看到暗红的液体流下来，像江水一样磅礴。胖所长满意的呲牙咧嘴，像一头刚刚吃饱的狮子。

仇恨充满方山的心灵，也不可遏止的产生了一种骚动，当胖所长开着警车呼啸离去时，方山的裤裆处也是湿湿一片。

第二天，方诗儒被无罪释放。哭了一夜的大姐留下一句“两不相欠”远走他乡，再无音讯。从此，方诗儒就开始酗酒，家境每况愈下。

今年七月，方山大学毕业后，在家待业一月有余，无所事事。方诗儒长叹一声，开始教儿子煮卤肉，方山看着锅里上下翻滚着猪的尸体，白花花的，像极了胖所长在大姐身上翻滚的样子，怒从心起，把锅打翻，发誓：我这辈子饿死，也不会去做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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