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上一块五一包的方便面，又想起“尊贵王阁”的金碧辉煌，方山越发感到这座城市的遥远。他要去广东，听说那里才是打工者的乐园，就像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一样。

晴雪的家乡就在广东，却到了寒冷的北方上大学。那是大一的圣诞节，天空纷扬的飘舞着雪花，到处粉装玉砌。方山匆匆向文学社编辑室走去，元旦舞会马上开始，凭着自己行云流水刚柔并济的舞姿，在中文学院引起轰动绝无问题，扬名时刻，该死的蝴蝶结到处找不到，是不是忘在了编辑室。到了编辑室，推门进去，晴雪侧身端坐着在看书，端庄娴雅，柔和的灯光洒下来，像一幅油画。

方山相信就算全校的女生都来拉他跳舞，他也不会再看一眼。晴雪看到他，说：“社长大人，怎么没去跳舞，听说你跳得不错”，

方山绅士的谦虚，“惭愧，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你怎么没去呢？”，

“哎，命运不济，今晚我值班啊”，晴雪伸个懒腰，紧身羊毛衫前顶出鼓鼓的**，披肩发轻轻一甩，那青春，简直就是无敌。

方山心里热流奔腾，搞不定这姑娘，宁愿去死。

远离了舞场的喧嚣，孤男寡女独处一屋，气氛开始变得暧昧暖软。方山心里想把她剥光，脸上却一副道貌盎然，道：

“雪似美人，美人似雪。

似和不似都奇绝。

恼人风味阿谁知？

请君问取南楼月。

记得去年，

探梅时节。

老来旧事无人说。

为谁醉倒为谁醒？

到今犹恨轻离别。”

南宋词人吕本中的这首《踏莎行?雪似梅花》中的“梅花”被方山改作了“美人”，明着赞扬雪，暗着赞扬美人，总之都是吹捧晴雪，还带了淡淡的小忧伤，这马屁拍的，方山恨不得自封为“天下第一屁”。

晴雪果然被倾倒，“不错，不错，我们来个游戏怎么样？”

马屁被晴雪肯定，方山心里一阵舒服，“好啊，什么游戏呢？”，狡黠的看着她，心想玩脱光的游戏最好。

“你的眼神有点怪啊”，晴雪把书摔的啪啪作响，

“没有，站在这儿有点刺眼”，方山走到她身边，嗅着清新的香气，“不是说做游戏吗？”

“恩，曹植七步成诗，我给你十步怎么样，但不能再**古诗了，我要原创的”，

“哈哈，本才子文如尿涌，学似屁崩，让你开开眼界”，方山陀螺附体，原地打转，有本事吹牛，却没本事做诗，只好不断问候曹植的母亲。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硬着头皮迈步道：“美女从天降，秀发三千丈。皮肤比雪白，眼睛明又亮！三围赛魔鬼，身材一级棒，遇到如意郎，两人脱光光!”，晴雪红着脸，咬**说：“你们男生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庸俗！”，接着又肯定的补充：“不过蛮有意思，过关，过关！”，

方山再接再厉道：“大学美女如云，肚兜吊带短裙，如果姿色不坏，个个等人来爱。管你东方不败，叫你伏首参拜。今夜情场称王，明天走路扶墙。”

晴雪笑的杨柳细摆，花枝乱颤，不住拍手说：“牛B，果然牛B”，

方山被夸的上天，也自觉美文无双，恨不能在校报上发表。

六

人生如烟，世事如雾，谈笑间，容颜依旧，奈何风景不复往昔。淡淡的烟雾，包罗万象。雾中有人，人中有雾。一天，忽然惊觉：生活里满是忧郁、无聊、困惑、无奈和一切的不快乐。

方山到火车站买票，大厅里横七竖八贴着一些招聘启事，反正所有的售票口都排着长龙，索性闲逛一会。一则上写着：实力公司，常年招聘业务人员，每月底薪1500，外加提成，男女不限，年龄30岁以下，思想开放，品貌端庄。下面是电话号码。方山看着这个不伦不类的招聘广告，想难不成是做鸡或者做鸭的？不对，招聘鸡鸭的广告上还要写：月薪过万，工资日结，包食宿。

方山非常好奇，拨通电话，原来就是一个化妆品销售公司，电话里的男人极力邀请方山去上班，不但不用面试，还可以预支工资。这对几近断炊的方山极具诱惑。

翌日七点，方山精神抖擞的起床，穿西服打领带，很有些人模狗样。挤上公交，去那个“美乐姿”化妆品销售公司。公交车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他微微有些出汗，松松领口，发现一个绝美的女孩就在自己一步外的位置，运动衣，马尾辫，清淡的朱唇，润红的脸蛋，圆润乳峰随着晃动微微摇摆，整个人钟灵毓秀，形成一道迷人的风景。可惜，两人中间还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半秃男人，方山看见半秃就来气，现在又横亘在他与美女中间，默咒他下车就被撞死。那男人或许感应到方山的心语，冷冷的看他一眼，转身下车。方山大喜，侧跨一步，半靠在美女身边，尽情地享受她散发的芳香。

忽然，方山听到身后有悉索的声音，扭头一看，一个面带口罩，身体结实的青年人正拉开女孩肩上的背包，翘着兰花指伸进去，非常沉着的徐徐拉出一片卫生巾。要是以往，这种事方山一般不会管，可是今天，受害者是位美女，如果因此而成就一段姻缘，也未可知。伟大的爱情都从偶然开始，忘了哪个伟人说的，但这一定是一个风流的伟人。

方山故意咳嗽两声，斜睨扒手，那扒手冰冷的眼神射过来，一副要立取方山性命的架势。方山咳嗽两声后，这几天喝水少，嗓子的痒被勾上来，忍不住的大咳起来。终于，自由女神一般站着的女孩有了反应，“啊？我的包怎么开了，有小偷！”，这时刚好停到一站，小偷趁乱下车。

女孩谢过，车上的人都用赞赏的眼光看方山，方山刚要与女孩做进一步交流，两人都到站了，只好作别，连个名字和电话都没留，方山不由得感到一阵惋惜和惆怅。

方山看看公司地址在君海大厦十楼，坐电梯上去，刚要关门，一个女孩刷得闪进来，两人一看，不约而同道：“是你！”

原来这个女孩叫苏佩佩，是和方山到同一个公司应聘的。“没丢什么东西吧？”，方山问。

“没，就丢了几片……”，女孩红着脸，不再说下去，

“奶奶的，经济不景气，什么都成了好东西，下次你把用过的放包里，没用的缝裤兜里，让那个小偷拿回片红红的卫生巾当豆腐乳炒了吃”，方山嘻嘻的看着苏佩佩开玩笑，

苏佩佩笑弯了腰，指着方山说：“你真恶心！”

方山心中一颤，苏佩佩的样子又使他想到晴雪。那晚以后，晴雪就成了他的女朋友。有一次，他和晴雪出去玩，玩累了就在路边吃东西，有一个长条的压缩饼干，晴雪说太干了，不好吃。他说太干不要紧，来点前戏，说着就把饼干扔进水杯里，不一会，撑满了整个杯子，晴雪问，怎么回事，变得这么大，方山看了看，一本正经的说：“它勃起了”。晴雪红着脸笑了半天，指着他说：“你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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