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两人来到公司,一个自称经理,满脸青春痘的男人接待了他们,整个公司就他一个人,一间办公室,看着他手忙脚乱的倒水,两个人心都凉了半截。
一会,这个人从地上拾起一沓花花绿绿的广告,让两个人先看一下,以便了解公司产品。方山随意的翻了一下,看到一个波涛胸涌的模特在上面搔首弄姿,问:
“公司也销售丰胸产品吗?”,
青春痘扔过一支烟,说:“暂时只销售美容化妆品,如清洁霜、洗面奶、浴剂、护发素等,以后可能会扩大经营,也会有丰胸,减肥一类的健身商品”,接着介绍说:“总公司在南京,昌汉这边刚开始,我才到三天,现在还是光杆司令呢”,然后哈哈的干笑。
方山看他密密麻麻的痘痘像粽子一样挤在一起,仿佛要掉下来,心想,这人肯定性生活不和谐,或者,根本就没有性生活。
青春痘又说:“公司刚起步,很希望各位年轻精英鼎力加盟,共创业绩。待遇就按照原来所说,如果同意,签定合同,可以预支400元的工资”。
两人表示需要考虑一下。青春痘说不要紧,两位回去想一下,同意的话,明天可以来上班。说完,一人递一张名片,热情的送两人下楼。
方山看名片上写:“南京美乐姿美容化妆品有限公司,昌汉分公司经理王涛”。
方山一个潇洒的旋荡式回旋把名片送进口袋,苏佩佩夸奖说:“你舞跳得不错嘛,有机会露一下啊”,
方山得意的说:“一般,一般,玩玩而已。今中午,请你吃饭,可否赏光?”,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口袋里仅剩下买车票的钱,下个月房租还没着落。自己是非得去那个“美乐姿”公司上班了,400元,对别人来说,一顿晚餐,对自己来说,那是救命钱。
苏佩佩看出了方山的脸色不自然,说:“不乐意就算了啊,不要勉强,只是客套的话,我就不去”,
方山看她星子一般的眼眸注视自己,心一横,今晚就是睡大街,也要请她吃饭,大声说:“哪能啊,我是真心的,我要不是真心,今天跟女人上床的昌汉男人全都成太监”,
“又关人家什么事,你怎么不说自己变成太监”,苏佩佩吃吃的笑着说。
并肩走过了半条街,苏佩佩指着一家“迈克达人”的啤酒屋说,就这里吧。两人点几个菜,要几瓶啤酒,开始聊天。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方山说,
“好啊,我最喜欢听笑话了”,苏佩佩呷口啤酒,并无不可,
“一天蚊子跟螳螂去偷看一女的洗澡,蚊子很自豪的说:看,十年前我在她胸前叮了两口,现在肿的这么大了;螳螂不服气的说,那有什么,我十年前在她两腿间劈了一刀,至今还每个月都在流血”,方山讲完,自己哈哈笑起来,
苏佩佩不笑,严肃的说:“不能侮辱女性,这个不算,再讲一个”,
方山有点惭愧,想了一下,说:“我一个同学在外地学习,一天,他发现生活费已经用完,便忙给家里拍电报求援,电报上只有四个字:弹尽粮绝。没几天,他收到家里的回电:顶住!”,
苏佩佩欢快的笑起来,摇曳生姿,像个要脱离凡间的精灵。
这个笑话是晴雪讲给他的,他自己的笑话都是带点油腻荤腥的。那时他们也才认识不久,晴雪讲了以后,他故作幽默的大笑,不知道,现在的苏佩佩是不是也像那时的他一样。
方山起身去洗手间,感觉有些迷离,低头嘟嚷:“这啤酒,真他妈利尿!”,伸手拉厕所门,一把抓在了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还下意识的旋转一下,抬头一看,一个面若桃花,风韵成熟的女人正看着他笑,刚才那一把,正是抓在她两座**高山的其中一座上。
方山忙道歉说:“对不起,让尿憋得,有点急了”,
“这小伙满有意思,抓一把就算了,还拧一下,你家祖传修螺丝啊”,说着故意用**摩擦着他的手臂挤出去,还不忘回头抛个**。
方山深吸一口她留下的脂粉香,猛一下把**褪到膝盖处,心想,这一定是个有味道的女人。
那天,方山喝的很尽兴。给苏佩佩讲“千古词帝”李煜,讲柳永、李清照,讲北岛、顾城还有海子,他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说,苏佩佩一直在听,听得很认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最后,好像听她说也很喜欢北岛,两人还一起背诵那首《走吧》。
后来,苏佩佩就要回去。方山跟她告别,还无比清醒的问她:“明天你会到公司去吗?”
苏佩佩和他对视一分钟,反问:“你说呢?”
苏佩佩走后,方山感觉头像要裂开一样疼痛,随便在椅子上一躺,睡着了。醒来时,天已昏暗,华灯初上。那个被他拧过胸脯的性感熟女,笑盈盈的给他端上一杯热茶,“喝吧,刚冲的,醒醒酒”,方山喝了一口,唇齿留香,他突然对眼前这个女人也很感兴趣,风情万种,诱惑迷人。
“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啊?”,女人问,
“哈哈,你就像朵花,一朵艳丽的牡丹花”,方山不怀好意的眨眼睛,
“油嘴滑舌”,女人娇骂一声,转身走了。
方山思忖兜里的钱够不够付账。前台告诉他:“已经付过了,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姑娘付的”,方山眼前又浮现出苏佩佩的俏脸,快乐的想,或许这姑娘对我有点意思。
八
十月,昌汉的夜晚有点凉。方山在闪烁着昏黄灯火的胡同里走着,像走在阴冷的地狱,耳边沙沙作响。突然,后面跟上一个人,走得很急,方山往边上靠了靠,留出一条缝隙,不由自主的回头,一个拳头立即打在胸口上,火辣辣的疼,来不及多想,挥拳反击,两人扭作一团,
方山说:“兄弟,是不是认错了人,我们素不相识”,
那人狰狞一笑,“认错人?多管闲事的时候,怎么没说认错人”,
方山心里一紧,抓住他两条孔武的手臂,借着冷光,认出这就是早上那个扒手,虽然那时他戴着口罩,但还是认识他的眼神。
方山决定曲线救国,说:“你偷的是我女朋友,我当然要管”,
小偷愣了一下,说:“你女朋友?骗鬼吧,人家都不理你”,
方山心里笑了一下,说:“我正在追呢,女孩子,总要矜持一点”,
小偷胳膊上的力小了一些,但仍未松开,看来还要缠斗一会,碰上这么个傻不拉几的愣头青,方山暗暗叫苦。
正在相持,一个牌牌从方山口袋里掉出来。小偷一看,松开手,捡起来,问:“你也是北江师大的?你是方山?”
方山整整衣服,啐口唾沫,说:“怎么,我们认识?”
小偷忽然很激动,说:“我也是北江师大的应届生,叫陈武,计算机科学专业,我经常在校报上看你的诗”,
方山得意的笑一下:“瞎写,瞎写,涂鸦而已”,
“你不是文学社社长吗?”陈武边拍打身上的土,边问,
“虚名,又不发工资,管个鸟用,学校那帮孙子,挂个空心萝卜骗驴子呢”,方山学个驴子的模样,
陈武哈哈笑着,不住的点头,说:“就是,就是”。
原来,陈武和方山一样,大学毕业后也来到昌汉打工,一样的屡战屡败,更惨的是他身上已经身无分文,饿了几顿饭,礼义廉耻终究没敌过饱食暖衣,加入扒手行业两天,本想今早开张,没想到流年不利,被方山搅了。靠卖了心爱的mp3才吃了顿饱饭,心疼的大哭一场。回去的路上,在胡同里认出方山。
“你住哪儿?”方山问,
陈武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小屋道:“就那儿,不过很快就要搬到火车站去了”,
方山纳闷:“为什么,火车站那儿有地方?”
陈武回答:“我拿不出房租,火车站售票大厅,不用拿租金”。
方山忽然很绝望,这绝望,像一粒种子,慢慢发芽,迅速生长,盛开花朵,结出果实,咬一口满是现实的无奈。
方山说:“不用,兄弟,你搬过来跟哥一块住,哥也没钱,但哥保证,有哥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
陈武像孩子一样耸动着肩膀流下眼泪。
方山说:“但你要答应哥一件事,你不能再干这行了,一个人,可以活的自私、颓废甚至放纵,但是不能活得卑微,活的低贱,如果你不答应,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各自离去”,
陈武抽搐一下,低头嘟囔:“可我没钱吃饭”,
方山说:“哥找到工作了,你明天先搬到我这里来,再去找事做,这个给你先用着”,说着掏出十块钱来给他。
第二天,方山刚睁开眼,就听见门被敲的震天响,方山打开门,陈武提着个褪色的旅行包满面春风的站在面前,
“山哥,一早房东就去赶我,反被我骂了一顿,还把床都带来了,欠他一个月的房租还顺了张床,把那老女人的脸都气绿了”,把纳土藏尘的包往地上一摔,整间小屋都灰蒙蒙的。
方山一看,什么床啊,就是一块半米多宽的木板,两条差不多大的长条板凳,一床画满各种地图的褥子和烧了几个窟窿的床单。不过就这一堆东西,分量也不轻,不知道他是怎么带过来的,还要爬楼梯。
方山帮着他把“床”安上,陈武说:“山哥,你这地方也不大啊”,
方山说:“恩,等哥有了钱,带你住大房子”,
陈武很高兴,喷出比下水道更芬芳的气味,“真的?”
方山拍他一下:“那当然,苟富贵,勿相忘嘛”,
陈武拿出一包干瘪的油条请他吃,方山推辞。简单的洗漱后,方山出门,临走时,看见陈武把焦黄的油条送进更加焦黄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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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方~来到公司,苏佩佩已经到了。还有一个面如冠玉,眼睛小小的~生,两人正和王涛聊的唾沫横飞。大家寒暄~,王涛介绍,这个~生~卢东,也是打工者。王涛~情的请三人落~。卢东向方~~出~,客气的说:“以后请~哥多多指教”,方~也~~说:“彼此,彼此”,眼睛却向苏佩佩飘去。王涛清清嗓子,表示~开始讲话,“各位,既然能来到公司,就表示对~的认可,我代表总公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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