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官挂着一副讨债的表情坐在市长的桃木办公桌前。

“你知道吗？老兄，”市长把一叠文件放进抽屉后道，“今天早上你已经是第五个到我这儿来要求调查这调查那的人了。”

“我只想知道尸体到哪儿去了？”验尸官面无表情地道，“我可不相信是她自己爬起来用两条腿走开了，市长先生。”

“这个你应该去问你的手下，现在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市长先生，请想想那位遇害的可怜姑娘。若是我们找不到凶手，我们怎么向她的父母交代，怎样给广大市民一个交代。”

“我知道那位可怜的姑娘，”市长突然威严地道，“可是你让我怎么对吴承鸿说，怎么去告诉那个女孩的家人？关于这件事你本该在很久之前就完成调查的。”

“我？”验尸官道，“很久之前？”

“不错，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我们丢失了多少具尸体，包括一些我们已经修补好后不知所踪的。我想它们的去处你老兄和我一样清楚。”

“你这是在影射我……”

“我不是影射你，”市长道，“可是你手下有人头偷尸体卖给医学院却是事实。”

“没有保护措施，”验尸官回应道，“没有看守，更没有足够的空间来容纳可以堆叠起来的尸体。甚至有好些尸体在能够被丢弃之前就已经腐烂不堪了。可是当每次我在报告里提到停尸房条件恶劣的时候，你总是不予理睬，这能全怪我吗？”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对于停尸房的条件我感到很抱歉。”市长道，“我也知道没有人在那样的条件下能做到有你一半好。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回去和你的手下好好谈谈，联系市里所有的医学院，尽快找到尸体。”

“尸体不可能在医学院，”验尸官抗议地道，“没有那一个医学院会要一具已经解剖过的尸体，更不要说是出钱买了。”

“你已经把那个女孩的尸体解剖过了？”

“是的，并且我已经证实了她是死于窒息。”

“嗯，是这样的，”市长沉吟道，“所以凶盗贼了一个错误。”

“没有错误。”验尸官大声道，“一定是那个杀了她的混蛋偷走了尸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市长道，“你是说凶手偷走了一具死在他手里的尸体？”

“不错。就是这样的。”

“为什么？”

“因为那个女孩的尸体上有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证据。”

“什么证据？”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那是什么，所以我们得尽快找到尸体。”

“既然是这样，”市长一边整理桌上的文件，一边道，“那么这就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立即通知你的手下，告诉他们任何人只要找到张丽云的尸体，就可以获得五百元的奖励；如果是在今天之内找到并带回来的，给八百元的奖励。现在请你原谅，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再见。”

验尸官很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个令人憋气的地方。刚转身又听市长叫道，“等一下，你刚才好想说张丽云是死于窒息的？”

验尸官回过身来漠然地道：“不错。”

“怎么会窒息的？”

“被人勒死的。”

“她身上还有其他伤痕吗？”

“我的报告里写得很清楚。”验尸官现在才知道市长还没有看到他的报告，于是愤愤地道，“他是被凶手用丝巾之类的东西了死的，并且脊椎，臀部和盆骨周围都遭受了反复的鞭打。另外还被非常锋利的刀子划伤了两处，伤口在L2和S2的皮片交叉处。”

“什么地方？”市长不解地问，“请用平白的语言说。”

“就是两条大腿的内侧。”

市长惊讶地道：“原来真是这样。”

验尸官疑惑地道：“怎么回事？”

当市长把发生在市郊“香江别墅”区的事情告诉验尸官的时候，他顿时气急败坏地道：“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是验尸官，”市长道，“又没有人被杀。”

验尸官愤愤地道：“可这两桩罪案明摆着是同一个人所为。”

“所以我当时就把韩波派过去了。”

市长脚验尸官坐下，然后两人更加详细地比较了两桩罪案。最后验尸官下了结论道：“这已经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杀害张丽云的凶手就是袭击张俊卿的歹徒。”

“这么说来，”市长沉思了一下道，“我是不是应该发出一项通告。”

“什么通告？”验尸官讥讽地道，“说有个喜欢杀害年轻千金小姐的变态狂在我们的大街上游荡吗？”

市长不知是没有听清楚验尸官的话，还是被验尸官的语气弄糊涂了。“嗯，是应该这样说，或者类似的话。”

“男人不会毫无来由地去袭击一些年轻的女孩子，”验尸官断言道，“他必定有一定的犯罪动机。”

“犯罪动机？”

“是的，”验尸官道，“这两桩犯罪都不是随机的，它们之间肯定存在某种必然的联系，只要我们能找出这其中的关联，就能抓到这个变态的人渣。现在我们必须保护好这个幸免于难的女孩，她是唯一能在法庭上指证凶手的人。目前凶手还不知道她已经失忆了，所以一定还会去完成任务的。”

“这个我已经想到了，并且已经指示那边的警察二十四小时保护她的安全。”

“除了我们警方的人，还有谁知道那个女孩还活着？”

“只有他哥哥和他的未婚妻。她父母出去度假了，还没回来。”

“很好，这样她暂时还是安全的，”验尸官赞同地道，“她今天想起什么来了吗？”

“还不知道，”市长道，“现在这两个案子可以合在一起调查，依然由你负责，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可以自行决定去现场做进一步的调查了解。”

“可是那尸体丢失的事……”

“你自己看着办吧，现在你可以去忙了。”

验尸官离开后，市长叫秘书把韩波找来，对他道：“你今天到张家去看一看那个女孩能不能记起些什么，我们需要尽快破了这桩谋杀案。”

“知道，市长，我正就打算过去呢。”

“对了，你知道验尸官对凶手的描述吗？”

“知道，”韩波有些犹豫，“可是验尸官的描述要是错了呢？”

“说说你认为可能错的理由。”

“我认为有可能牵涉到在‘鸿业’洗衣部工作的一名男子。”

“一名在洗衣部工作的男子？”市长道，“你跟验尸官提到过这个情况吗？”

“提过了，可是他不同意。”

“哦，我明白了。”市长道，“验尸官是一个很能干的人，虽然他在有些方面显得过敏了一点，但我建议你相信他。而且他还很看重你，指明要你参加破案。”

“我知道了，市长。”

“那好，你现在就去张家别墅看看情况，有什么消息直接向我电话汇报。”

“要叫上林警官吗？”

“暂时不要，你先去看看具体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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