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在周与白家门口徘徊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喊出他的名字,一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正当云夕准备离开时,门开了,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
“你是谁,你找他做什么”,那个女人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是他同学,找他有事情”云夕说。
“他不在,你找他什么事情”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找他有点急事情”
“他去走亲戚了”那个女人说。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阿姨你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回来”,云夕突然间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当她发现那个卷发女人狐疑的目光时,云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与白可能要耍一段时间,也许会在开学前回来吧,你找他什么事情,需要我转告他吗。”
“哦,不需要了,没什么急事情”
云夕在那个女人狐疑的目光下逃走了,她感觉自己像踩在了云上,虚飘飘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躲她,他就这么急切地马上要甩掉她了吗,他怕她会纠缠他吗,那他就太小看她了,云夕在七月清晨闷热的空气里奔跑,眼泪随着风飘落到身后,她感觉到路人异样的眼光,但是她无法顾及别人的眼光。
她自己都无暇顾及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深深地淹没了她,十八年以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是这么的孤独无助,无依无靠,感觉像陷入一个深渊,无力地下坠,没有尽头又无法回头,她又像漂浮在海上,沉不下去又靠不了岸。
经过好几天的冥思苦想,云夕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云夕从父亲钱包里偷了钱,她决定悄悄去医院做掉,她第一次走进的是一家正规医院,医生看了她一眼说,多大。
“二十二”云夕回答。
“结婚了”医生又问,怀疑地看着她。
“刚结”
“那得要家属签字”医生把单子丢给她,然后朝四周环顾了一眼,最后把眼光定格在云夕脸上。
“我老公出去打工了,我自己可以签”云夕在医生咄咄的目光下已经满脸通红。
“那找父母签吧,自己不能签,出了事情谁负责”
“我自己负责,出不了什么事情”
“你负什么责,你负得了吗?”医生突然把手上的笔往桌子上一拍,愤怒地瞪着云夕,屋子里一下子嘘声一片,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地**过来。
云夕觉得那眼光就像一把把剪刀,正一片一片地将她的衣服剪掉,她便赤身**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云夕被这突来的架势吓坏了,惊恐地看着医生,又羞又愧,不知道如何是好。
“现在的小姑娘都不知道是怎么了,还未成年就干出这种事情,还说起慌来一套一套,骗我都骗得了吗,一个人怎么做手术,回去签了字再来。”医生从桌上拿起她的笔,叹了一口气,又拿起挂号单喊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就有人一下子挤到云夕的前面,还不忘再看云夕一眼。
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云夕走出医院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眼泪却又在眼眶里转了起来。
不要哭,不要哭,云夕命令自己。
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掉了下来。
云夕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突然她看见一个私人诊所,似乎还挺大,里面有不少床位,每个床位上都坐着或者躺着一两个女人,手背上扎着针头,输液瓶吊得老高。
云夕便在门外站了一会,确定医生是个女人时就走了进去。
经过刚才那一翻折腾后,云夕突然间有了一种豁出去了的气度,一种死而复生后的冷静,竟然没有了一丝畏惧和羞愧的情绪,一切都变得顺其自然和理所当然。
她走到医生面前,还没有等到医生开口,她就直接说了,她说我要做人流手术,但是没有家长签字,你们这里能做吗。
女医生大概40多岁,她看着云夕,轻轻一笑说,“能做,就是会有点疼”
“不是有无疼人流吗?”云夕问。
“我们这里没有**师,所以不能做无痛人流,只能做有疼人流。”
云夕一咬牙说“做吧”
云夕躺在手术台上,听见医生摆弄手术刀时发出的冰冷清脆的碰撞声,她的全身就不由自主地抖起来,越抖越厉害,几乎无法控制。
“你抖这么厉害,我怎么给你做手术”医生说。
“别紧张,是有点疼,不过很快的,做有疼的比无痛的好,对身体好些,你还这么年轻,忍忍吧”医生又说。
云夕很想爬起来,逃掉,但是她的**实在抖得太厉害,她根本爬不起来。
她也无路可逃。
无论多疼,她也要忍住。
可是当医生的手术刀伸进云夕的身体时,她还是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叫声,十八岁那年夏天的疼,是她这一生最大的疼,永远无法忘记,以至于后来她所感受到的其它痛楚都变得风轻云淡,让她没有太深刻的感觉了。
那天晚上,云夕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一个女孩,似乎和她年岁差不多,那女孩异常清秀漂亮,穿着黑色的短裙,留着齐额的刘海,披散着乌黑的头发,女孩先是站在床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然后女孩就爬到了**,挨在她身边。
云夕问,你是谁。
那个女孩还是不说话,只看着她。
云夕又问。
那女孩说,我就是来看看你,马上就走。
然后那女孩就站起来,下了床,眼神里充满哀怨,她伸出手在云夕脸上抚mo了一下,一股冰凉的肌肤相亲的感觉马上传遍云夕全身,然后云夕就看着那女孩走出了门,一下子消失不见。
云夕从梦中惊醒过来,她不相信只是做了一个梦,因为一切感觉都太真实,那女孩的脸太清晰,她的手也太冰凉。
云夕突然觉得很难过,这种难过就像是丢失了最心爱之物的那种难过。
是我的孩子来给我告别了,云夕对自己说,又情不自禁地哭起来。
只是这次她已哭不出声音了,也许是太虚弱,也许是太伤心。
好在是个女孩,不来这世界受苦也好,这样想着,难过似乎就少了一点点,睡意又很快袭来。
当云夕再次醒来,是被父亲从**猛然拉起来的。她看见父亲怒目圆瞪,满脸通红地站在她面前,她知道父亲是为何而来。
“说,你为什么偷钱,女娃娃家,不学好,学偷钱。”
“我没有偷,云夕咬着牙。”
“偷了还不承认,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父亲扬手就给了云夕一巴掌。
云夕捂着火辣辣的脸,吃惊地望着父亲,在她的印象里,似乎她上学后父亲就没有打过她了。
“凭什么就说是我偷的”,云夕也朝父亲吼了起来,云夕原来是不敢这样态度对待父亲的,当她看见父亲站在面前时,心里本来是害怕的,可是马上她又看见那个女人,她的后母站在父亲身后,斜倚着身体靠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场精彩的表演,云夕就一下子来了勇气,就让我表演个痛快。
她从**翻了起来,昂着脑袋。
“对,我拿了又怎么样,你猜我拿来干什么了?”
“我拿来打胎了”
云夕把脑袋昂得更高了。
但是,马上她脸上就挨了更响亮的一记耳光。
然后她就和父亲扭打起来,互相谩骂,云夕觉得自己已经要疯了,父亲的拳头重重地打在她身上,但是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她只是歇斯底里地乱喊乱叫,就让她疯吧,就让她被打死吧,反正她也不想活了。
“血,打出血了,别打了”她的后母尖叫着扑过来,拉开父亲。
云夕看着眼睛充血,气喘吁吁,因愤怒而额上青筋暴露的父亲,一下子觉得很痛快,一种报复的快感在她心头燃烧,使她飘飘然起来,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搞婚外情,我就未婚先孕,看我们谁更厉害。
“快点送医院去”那个女人推攘着父亲,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
装吧,你就装,云夕一低头,发现**,地上全是血,怎么这么多,她想。
眼前一下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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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会再回来』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在医院的~~,后~坐在她~边。看见她醒来,后~说“你~命了,大出血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告诉家里,你这丫头,怎么能这样。”然后后~起~,出去了。只留白小雨在她旁边,白小雨是后~带来的孩子,也是个~孩,才十二岁。“~,你还~吗?”白小雨的~音细细的,她看着云夕的眼神有些怯怯的,仿佛自从她~了她们家这个门,就一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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