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精养池走到土池时,看到几个工人操着竹竿和捞网在跑来跑去。
有蛇跑进来了。学生小卢告诉我。
在哪?
池里,那边!
果然,水里一条水管粗的水蛇在焦急地游着,一次次地摇头想要寻求登陆的地点,但竹竿想要打中它,捞网想要网住它,吓得它一次次地退回池中间,突然一沉身,潜到水里去了。
怎么不上来了……
别急,它憋不了多久……
岸边有草丛的地方留意些,别让它跑了……
在这!在这!……
网住了!
捞网被迅速按在地上,压住了袋口,蛇在网里努力挣扎着。一个胆大的工人隔着网布夹住蛇的七寸,再探手把它抓了出来。
好大一条,可以煮一大碗汤了。他把蛇在我面前扬了扬,邀我喝汤。
对于蛇,我天生有种和周伯通一样的恐惧感,以为它们总会在人山人海中寻觅着来咬我,所以在蛇扬到我面前时,自然地后退了一步,同时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Cut!
有关于蛇的巧遇就此结束。整个过程只是一群灵长目动物围在池边,用手中的竹竿去围攻水中无路可逃的爬行动物,口中用最智慧的语言叫着它至死也没有听懂的:“打它!打它!”,充分展示了自然界弱肉强食的规律,没有一点的惊险和创意。若不是这里的生活过于呆板无聊,我本是不应该用二十五岁的笔墨,来描述这件在小学作文中津津乐道的事的。即使无聊也不是理由。
假若让我用写实的手法来描述一下现实中的生活,我不知要用一个多大的时间跨度作为标尺才会合适,能够让平淡的生活略微显示出几丝的变化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守候着一个芽苞开出娇艳的花朵。
工作的内容其实非常简单,总是在池间走一走,下些简单的指令,督促着工人的工作。招聘时老板说过,没有丰富的经验不要紧,你总算受过四年大学的专业教育。言下之意,大概是说,没有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路吧。当时无法理解的是,难道要我从猪走路的每个动作和神态,充分利用神奇的想象力,去品尝出猪肉的味道来。带着我的不解,我从此开始了每天从这个鱼塘巡到那个鱼塘工作。在这样的日子里,连抓到蛇这样的花絮也不是常常能碰到的。
幸好我从来不写日记,不然生活又会给我出一个很大的难题了。如果要在每个晚上来记述当天发生的事,恐怕找不出一件有意义的事来。想一想每天当我坐在桌子前,面对着摊开的日记本呆想半天,也许是托着腮帮子望着窗外,也许是靠着椅背枕着手凝视天花板,让生活的事一件件地流过:晨跑,巡塘,早餐,……直到了眼前的桌子窗外天花板,仍然没有滤下什么东西来。这时候很容易让人的信仰发生巨大的转变,你会从最坚定的辩证唯物主义者,突然变成一个纯粹的存在主义者,或者是彻底的虚无主义者。
这种情况下,日记里就会变成只有两种选择了:一种是什么也不写,另一种就是记录下每天的工作。如果我会满怀**地选择第二种,那么我的理想就不是要当作家,而是账房先生了。
在第二种选择下,日记就会有另一个名字,叫工作日志,这样的日记我也是天天都在写的。在我每天的工作日志里,写的都是有关于工作的事情,内容不外乎是“上午水温24℃,下午水温27℃。13#池水质恶化,发现死鱼,泼洒杀虫灵0.6ppm。其它池正常”之类,在此不复累述。当然若有同行感兴趣,可以另行借阅。
就像一幅蹩足的油画可能会有一个华丽的镜框,平淡的生活也可能会有一些精彩的波澜。
穿过土池,就要走上折回的路,当中要经过电房、工具房和实验室那一排平房。一只黑黄相间的狗正蹲在实验室前的阴影下面,远远地看到我就开始乐得直摇头摆尾。如果你认为这条狗会是我生活的波澜,那么你和我之间一定有一个是白痴。用腿肚子也能想得到,我说的当然是那位在实验室里,狗现在的女主人了。
这就是几天前,阿杰说我要同时走狗运和桃花运的原因。
容我在此向你作个介绍吧:
萧华,女,年龄不详,约在20-22之间。市水产学院专科生,几天前到渔场来毕业实习,为期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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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运和桃花运』
我~门走~实验室,小乖(那条狗的名字)嗅着我的~后跟,也跟了~来。这里现在已经是很整洁。蛛网和垃圾不见了,桌椅仪~都被仔细地抹过一遍,一个废弃的~族箱被整出来,拾掇~净了,摆在显眼的位置,养着一些拉网意外收获的小斗鱼和旁皮鱼之类,五光十色地为~平添了些生气。现行的~主人正对着显微镜看~中的微生物,察觉到我的~来,抬起了头。她现在已经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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