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周六晚，我用吉它在打磨我的寂寞时。小乖不知从哪里跑来，在我脚边穿梭着，而后听到了清脆的脚步声，是萧华洗完衣服回来了。

小乖……哦！你在弹吉它呀。

这话乍一听，让人产生一种歧意，好象是小乖在弹吉它。

所以我笑了。弹吉它的是我，小乖还没有学会呢，我可没有把握能当它的师父。

这时她猛然醒悟，站在门外不好意思地笑了。

A，你有没有水生动物的图谱？她迟疑了一会儿，问道。

有呀，我找一找。我放下吉它，站起来，往墙脚处那装书的纸箱子走去。那就别傻站在那，进来坐坐吧。

书籍堆在墙角处，很久没有动过了，我把箱子里的书一沓一沓地抱出来，放在地上找。

哦，在这，《水生生物学》，我们学校的教材，图谱和检索表都在里面，一般情况下是够用了。

看看几乎全新的教材，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把书递给走过来的萧华，拍了拍在书堆上嗅来嗅去的小乖，准备把书籍放回纸箱里去。

你的书真多，有没有小说？

有啊，大部分都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小说？我停下准备收书的手，回头看着她。

就是……小说。她大概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那你自己找找。我让开身站了起来，末了，又恶作剧地补充了一句。别客气。我们好象是小学同学呢。

不可能！

没骗你。你忘了？那时班上同学写作文还提到我们俩的。

什么呀？

我还记得作文是这么写的：下午放学了，小明和小华一起回家，突然小华停下来说：“小明，你看！”只见前面有个老伯伯拖着一辆重重的板车，正吃力地上坡。小明说：“我们过去帮他吧？”小华说：“好！”他们很快地跑到车子后面，“老伯伯，我们来帮你。”车子真沉啊，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车子推到了坡上。老伯伯回过头来，高兴地说：“好孩子，真谢谢你们，你们叫什么名字呀？”“我们叫小雷锋！”小明和小华说完高高兴兴地跑回家了。这小明和小华是谁呀？不就是我们俩吗！

呵呵呵！那我还捡了好几次钱，全班都可以作证的。还有造句呢，同学们总是：小明和小华一边……一边……，虽然……但是……，好人好事都是我们做的。

那倒也没有，我写作文都是小强怎样怎样的，只是“强”字的笔划太多了，太难写了，所以好恨老爸老妈他们，给我取了个这样的名字。不过不能总是往自己脸上贴金，那些好人好事虽然我没有亲力亲为，这点觉悟当然还是挺高的。

吹吧，别忘了坏事你也干了不少的，什么不做作业跑去玩了，踩坏农民伯伯的菜地了，说出来也一箩筐。最后帮你改正错误的可都是我呢。

那是老师偏心，老说男孩子调皮，女孩子听话。

说着说着，我们倒真象是小学同学般，拘谨渐渐消逝了。萧华就这样笑着，在书堆里搜寻了一会儿，终于选定了一本。

那是霍达的小说《穆斯林的葬礼》

你有没有听说闹鬼的事？聊了一会儿，她忽然问我。是小李告诉我的。

我想起上午在精养池边工人的谈话，这才理会到工人的用意，是编出来吓这些学生玩的。

好恐怖，吓得我都不敢关灯。

我想，其实她也并不相信，不过鬼这东西就是这样，听则疑，疑则有，只要有人一提及，就会让人杯弓蛇影，不由自主地产生联想，何况这里的环境本来就是这么阴森森的。这些工人也真够损的。我想应该告诉场长制止这些谣言，又觉得未免小题大做了。

还好有小乖做伴。

那你晚上也把小乖关在房里？

是呀，这样就不那么感觉害怕了。

那倒也是。

其实小乖见了谁都是摇头摆尾的，平时挺好玩的，真正连看门都不会。这话我自然不便对她说。

那一夜，我们又东拉西扯地瞎聊了一会儿。后来她拿着两本书，走了。小乖紧随其后。

夜，转眼间又变得好宁静。

渔场和市区的距离，宛如相隔了两个时区，无论天黑天亮都要早两个小时，市区里的夜生活也许刚刚启幕，这里已经是一片夜深人静的景象了。

另外，说句题外的话，我的真名不是叫苗晓明，她也不叫萧华，在小说里，这些自然都是杜撰的，所以那天晚上的对话就不会是这样开始的。但不管故事的台词是怎样变化，有一点相同的是，那一晚我们就这样开始熟识的。换个角度来看，我们都被束缚在这一角单调的天空下，总是逃不过要相互熟识的。这和我与阿杰那种没得选择的友谊有一定的相似性。概率论上统称之为必然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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