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

已经把我伤口化作玫瑰

我的泪水

已经变成雨水早已轮回

——歌曲《眼泪成诗》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一个多月时间从指缝悄然溜走，大家期待中的爱情故事却并没有发生。每次聚会结束后，瞎导都要如大家所期望那样坚持送兰心，兰心也平静地接受了，然后在朦胧的夜色中逐渐隐去，除此之外，一切显得波澜不惊。

某一天，参加一个学生社团活动，兰心和大卫同时被邀请作评委。会后，兰心对大卫说，去校门外的咖啡厅坐坐吧。大卫高兴地说好，准备把乐队的同事们都叫来一起聚聚，但被兰心制止了，说只是随便坐坐，是找他单独有点事的。

在往咖啡厅去的路上，大卫注意到，这天兰心穿着是一幅湖绿色长棉布裙，外加一件红色小坎肩，学过舞蹈的步伐轻盈小巧，在大叶榕和香樟树影掩映下，伴随着树影间时而探出的路灯灯光，一路上真是飘飘若仙。

咖啡厅就在靠学校大门的东边，空间不是很大，但紧凑、温馨，分隔成上下两层楼。楼上是两排整齐摆放的长条藤桌藤椅，正俯瞰着楼下及大门；楼下是几处圆圆的沙发呈弧形排列着，中间空位置上摆放着一架钢琴，一位钢琴师，看样子还是位学生，正坐在钢琴旁边弹奏着一首熟悉的曲子《少女的祈祷》。

吧台就设在紧靠大门的旁边，一进门，就感觉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味扑鼻而来。两人径直走到楼上找到一处靠窗的僻静位置就要坐下。

“小心！”兰心话音未落，只顾呆看着周围环境的大卫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下，紧跟着额头砰地一声磕在藤桌上。

“哎哟……”屁股和额头同时吃痛的大卫忍不住要喊出声，被兰心用嘘声制止住了。他这才发现虽然坐着很多人，四周却静悄悄的，显然在这种场合是不适宜大声喧哗的，于是只好咬着牙硬挺着，拉着兰心的手站了起来。

大卫回头一看这才发现那些竹椅是像秋千一样吊着的，需要先稳住座椅才能好好坐下，刚才他太急了没做好准备，结果摔了一下，而旁边几处位置上的人此刻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边品咖啡边悠然自得地晃荡着呢。

“疼吗？”兰心扶着大卫坐好后，用柔若无骨的纤细手指轻抚着他的额头担心地问。

“没事！”说也奇怪，刚才本来疼得龇牙咧嘴的大卫一碰上兰心关切的眼神和温柔的抚mo，竟然真的感觉不痛了，还顽皮地学着旁边的人坐在吊椅上晃了两晃。不过在兰心看着真的没事坐到对面去了以后，大卫又颇感失落，甚至感到撞到的地方又在隐隐作痛了，原来他是希望她就像刚才那样很近地靠拢着，感受她温柔的抚mo。

谈完正事，时间已经很晚了，周围座位上的人已经逐渐散去，钢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戛然而止，两个人却都没有想走的意思。

虽然两人都有很多话，但谁也不好意思先挑明，所以一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的东拉西扯，过一会就干脆坐在那里默默无言了。大卫尴尬地在那想着如何措辞呢，却见兰心也是独自坐在那里品啜着一杯咖啡，细长的手指轻轻起伏着，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正当大卫费尽心思想了套说辞准备开口时。兰心突然盯着大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抢先问为什么每次聚会完了他不送送自己。

“啊？！不是有瞎导送你吗？”大卫颇感意外，心底却暗暗喜欢。

“得了吧，我什么时候请他送了。再说，我们在一起也没什么好说的！”

“竟有这样的事？大家都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啊……”大卫忍不住好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结果不小心说漏了嘴。

“什么？！你说什么挺般配的？”兰心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哦哦，不是那意思，是……”大卫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尴尬地不知说些什么好。

“好了算了算了，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也知道你们好心。”兰心幽幽地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也不怪你！但是我跟他确实没什么，除了音乐，似乎没什么共同点。而且我也不喜欢被强加给我的感觉，还是一切随缘吧。”

大卫无语，把刚才想说的话也忘了。兰心也好一会不想说话。两人相对无言，各自在那里想着心思，静静地边喝着咖啡边听着音乐。此时，空气中弥漫着甜品的味道，耳畔回旋着温馨的音乐，心中充溢着浪漫的情怀，默默对视中隐现着由衷的欣喜，这一切，让大卫好想就这样坐下去，直到海枯石烂。

“咱们来喝点酒吧!”兰心突然提议。

“喝酒？”大卫没想到兰心会有这个想法。

“是啊，以前我还在读大学时，校园附近有家西餐厅，其中有种鸡尾酒叫天使的眼泪，我很喜欢。”兰心答道。

“天使也有眼泪？呵呵，有意思！”大卫本来不喝酒，一听这名字突然有了兴致，想看看到底是一种什么酒，竟然取了这么个有趣的名字。

“待会你就知道了！当时我每个星期三晚上到那家西餐厅弹钢琴，弹完琴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常常喝几杯。”兰心若有所思地说。

“喝几杯？你还能喝几杯啊？”大卫惊奇地问道，在他记忆里，能喝酒的女子大多体质比较好，性格也很好强，像兰心这样弱不禁风的林妹妹式的人物，竟然也能喝几杯，这确实超乎了他的想象，同时，大卫不经意中发现说话间兰心眼里闪着几点泪光。

“那好吧，Waiter，请来几杯天使的眼泪！”大卫招呼服务员说，联想起刚才不经意的发现，大卫回头又向兰心补充问道：“是不是那时碰到了什么不如意的事？”

兰心半晌不说话，任由泪光在眼眶里回旋着，最后终于忍不住啪嗒一声掉落了下来。但看到大卫手忙脚乱地从随身背包里半天也没搜罗出纸巾来，兰心又“嗤”地破涕为笑，施施然地从咖啡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来自己揩干了眼泪。

看到大卫也傻乎乎地乐了，兰心又幽幽地叹口气说：“你跟他真像！”

“他？你男朋友？”大卫似乎有些明白。

“准确说是前男友。”

“哦，应该是，能讲讲你们的故事吗？”大卫很想多了解一下兰心，所以明知道这样会勾起她的一些隐痛的回忆，但还是忍不住问。

“你们好，这是你们要的鸡尾酒——天使的眼泪！”

“这就是天使的眼泪？”大卫好奇地将两杯调好的鸡尾酒接过来，仔细地观察，想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但除了一杯淡绿色的透明酒水，上面点缀着几颗小小的红色樱桃外，也没看出别的东西。

“这是由一定量的白朗姆酒、白兰地、苹果汁、青柠汁、外加一些糖浆和冰块摇匀，并以红樱桃点缀而成的，红樱桃是天使的眼睛，淡绿色的酒水就是天使泪。”看到大卫在哪里埋头研究半天也没什么重大发现，兰心笑笑，在一旁介绍说。

“呵呵，原来是这样！”大卫忍不住就着吸管吸了一大口，感觉凉凉的、清清的、醇醇的，很可口的样子，但后劲十足。

“好喝吧！”兰心也优雅地泯了一小口。

“不错，但我估摸着喝多了会醉，你要少喝点！”

“没事的，不是有你在吗。好久没喝了，来，为咱们有缘在这里相聚，干一杯。”

“干一杯？！”大卫吓了一跳。

“说说而已呵呵，哪能真的干杯？咋咋呼呼地干嘛，还是爷们呢？！”

“好，来一杯！”大卫最怕别人说他不够爷们，伸出酒杯和兰心一碰，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喝了半杯，看到彼此步调经能如此默契地保持一致，两人不禁开心地笑了，干脆再碰了一下，把剩下的半杯喝完。

不知不觉中，两人多少有些微微熏醉了。

大卫觉得差不多该回去了，正要向兰心示意，忽然发现兰心伏在桌上似乎睡着了，但不时微微耸动的肩头表面她应该正在暗暗哭泣。

“兰心，你没事吧？”大卫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拍拍她的肩头。

“没……没事……”兰心扭过头，低声回应道，看样子是不想让大卫看见。

但靠墙的一面装饰着落地镜，大卫透过镜面分明看到兰心那一刻泪下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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