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那么的遥远,但回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又是那么的清晰。
那天的早饭碧荣一口也没吃,一是不习惯,再者她确实吃不下,就随着父亲出了门。弟弟和妹妹也从**爬起来,小手拉着小手,跟在妈的身后,一道来送碧荣。到了村口,碧荣停下脚步,把弟弟和妹妹揽在怀里,抚mo着小弟的头,小声嘱咐着说:“姐走了,这个家就靠你俩了。以后要用心读书,听爸妈的话,你们回去吧!”
“姐,让我们在送送你!”秋天的凌晨,风从幽谷中吹来,让人感到了凉意,弟妹身上的衣服穿得单薄,冻得有点瑟瑟发抖。弟弟年龄稍大一点很有点懂事:“姐这一走,有好几个月见不到你,就让我们再多送你一程!”
“妈,天有点凉,领着弟妹回去吧!”碧荣在村口那棵柏树下停住说。
“你领着小妹回去吧,照应一下家,家里没人!”碧荣妈回过头,厉声的对弟弟说:“我还有话要和你姐说,把你姐送那边的高坎上,就回家!”
“妈,我放假就来家,有话在这说,说完就回去吧,天真有点冷!”碧荣亲切的拉着妈的手,硬拽着妈让妈回去:“你送再远,路还要我自己走啊!”
“妈想多陪你走段路,舍不得你啊!”妈用劲抓着碧荣的手,泪水顺着她显得苍老的脸颊滑落到碧荣的手背上,花白的头发在晨风中紊乱的飘着。
“碧荣,注意身体,别疼惜八分钱,多写信来家!”妈泪水涟涟,一遍遍的叮嘱,一遍遍的反复嘱咐,仿佛此刻一别,今生今世再不能再见一样。
“妈,我知道,有空我就写信来家!”碧荣揉揉止不住泪水的双眼,鼻子酸酸的答应,动情的望着妈,声音哽咽着:“你要多保重身体,可别病了!”
“碧荣,…你走吧,妈等你来信!”碧荣妈用大劲搂抱了一下碧荣,轻轻的推了她一下,挥挥手,满含热泪说:“记着,有空一定要给我多写信!”
“妈,我走了!”碧荣用劲的搂着妈的腰,泪水也如断线珠子一样,洒落了一地,然后跟在爸的身后三步一回头的走了,走了一段路,她回过头再看,妈搂着弟弟和妹妹,站在高坎上,频频的还在向自己招手。碧荣明白了,妈为什么一定要坚持送她走到这高坎上。因为站在那高坎上能看得更远,妈就是为了多看自己二眼,让自己在妈的视线里,多保持一分钟。
“妈,你多保重,等我有出息了,一定接你过去,好好孝敬你,让你过二天吃穿不愁的好日子!”碧荣猛的吸进一大口新鲜的空气,双臂往后张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里暗暗下着决心,泪眼模糊的再次回头望了眼晨曦中的妈妈和弟妹,然后用手揉了揉眼睛,默默跟在爸后面一直向前走。
到了集镇车站,天刚蒙蒙亮,空荡荡的街集上,没几个行人。车站那间小小的候车室里三、二个流浪汉,斜靠在冰凉的石凳上,似睡非睡。售票的那个小窗洞紧关着。父女俩缩着脖子走进候车室,碧荣爸把那个装着棉被的化肥袋子放在靠近售票口的地上,疼爱的望着碧荣,笑了笑说:“我就在这坐着,也算我们排队了。你累不累?累了,你也过来坐在这歇歇!”
“一点都不累,这条路我走了三年,只是最后一年才住校!”碧荣目光透着坚毅神情,她拉着爸,让爸坐在被褥上,亲热的询问:“爸,你渴不渴?”
“不渴,渴了也没办法,在这到哪弄水喝?”爸望着碧荣,苦笑着说。
“有办法,我到学校老师那里去倒一杯!”碧荣边说边把黄挎包移到胸前,伸手要从里面拿茶缸,手却被爸那双粗糙的大手拉住了,示意不要去。
“我不渴,不要去了,这离学校很远,休息一会吧!”碧荣爸笑着说。
“好吧,我不去了!”碧荣淡定的笑了笑,也在被褥上坐下来,头枕着爸的肩头,嘴贴在爸的耳边,柔声说:“爸,我和你商量件事。如果我们今天顺利,中午前能赶到县城的车站,又能买到去邻县的车票。那样傍晚前我就赶到邻县了,师范学校在县城郊区,天黑前我就能赶到学校。爸,你送我到县城就可以了,就不要送我去邻县,可以省一个人往来车票钱的!”
“那怎么行?你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小丫头,我不放心!”碧荣爸瞪着眼盯着碧荣,轻声说:“送你到学校也就是多花二块钱,家里节省节省就来了!”
“爸,家里每天只吃二顿饭,还伴着一半糠菜,已经够省的了,还能怎么省?再省,就要饿坏人了,你看我小弟和小妹二人面黄肌瘦,那营养不良的样子,看了让人心疼!”碧荣把头从爸的肩头移开,凄凉的低声说。
“没听说过‘穷家里,富路上’吗?在家方便,什么都可以凑合,出门步步难,不能疼惜钱!”爸忧虑的抬起头,二眼望着门外四处飘起的层层炊烟,无奈的说:“咱大队大多数农民的日子不都是这么过的,只盼着将来你们都长大了,都能自食其力了,我们家的日子自然会好起来,慢慢来吧!”
碧荣父女俩就那么坐着,他们身后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买车票的人,他们或蹲着或坐着簇成一团,天南海北的聊着。一直等到日上三杆,售票的小窗口才‘哗啦’一声开了。他们身后的人也随着站起来,自觉的排成一个长队。碧荣爸轻轻推了推靠在他背上的碧荣说:“起来,开始卖车票了!”
碧荣迷迷糊糊中被爸爸推醒,猛地站起来,拎着被褥走到旁边。看着爸爸买了车票,看见爸手里拿着车票从人群中挤出来,拎着被褥迎上去小声询问:“爸,到县城的车票多少钱?客车几点到,到县城需要多少时间?”
“乖乖,车票真贵,一个人到县城就要一块二,我俩二块四!”碧荣爸边说边把钱和车票放进上衣口袋里,边跟在碧荣的后面出了售票室:“这到邻县的县城还不知要得多少钱呢?我不吃不喝干十来天活才够去趟县城!”
车在群山峻岭中上下盘绕了几个小时,到站就停有人就上,中途车爬坡时又坏了一次,师傅修车耽误了一个多小时。车到县城时,太阳已经偏过头顶,下了车,碧荣爸没敢耽搁,让碧荣拎着被褥,自己小跑着进了售票室,挤到售票询问处,一位女工作人员挺热情的告诉他,到邻县的车下午只有一班,你来迟了,车刚出站不到十分钟,只有明天一早才有班车。
“爸,明天一早班车到县城再迟也是下午了,我不要你送了,我一个人绝对行的!你答应吧,我现在就去买张去县城的票!”碧荣望着爸,苦苦哀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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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就在爸犹豫不决,楞着脑袋思考时,碧荣把~里的被褥轻轻放在爸的面前,快步来到售票窗~,~出钱递了~,不一会兴~~的跑回爸的面前,高兴的大~说:“爸,车票我已买好了,去邻县的车票二块六~钱一个人呢!”“嘿,路程够远的,这以后你~是回家坐车,不耽误也~得一天!”碧荣爸呵呵笑了笑,有点惊讶的说:“走吧,我俩去外面的饭店~点吃的,饭坏了吧!”“爸,我一点不饿!”碧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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