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高中生活很快就过去接近一半，自从张文远帮辛小夏补书之后，辛小夏也不再对人那么凶神恶煞了。月考之后辛小夏选了张文远旁边的座位，有免费的劳动力为何不用？

周晨和辛半夏在准备数学竞赛，每天拿自己当旧社会的长工使。上次期末考试周晨以零点五分的差距负于辛半夏，很不服气，决定在这次全国联赛上考赢她。辛半夏听到他的宣言的时候不禁失笑。

上高二以后辛小夏姐妹就改走读为住校了，也就是说，张文远现在要打三份饭，后来周晨也把饭卡交给他。当时周晨拍着张文远的肩膀，眼里饱含了党和人民的殷切期望，说：“党和人民信任你。”张文远当时眼里就饱含了泪水，就没敢流出来。

在他们四个人当中，张文远肯定是最悲催的。文不及周晨，半夏，武不及辛小夏。每次总是被欺压对象。有次上英语课讲到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的时候，张文远不禁感叹，黑人那点事算什么，我现在过的可是黑人他祖宗黑奴的生活。由于感叹的声音稍大，当即被辛小夏镇压，连发表宣言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辛小夏这样也就罢了，连她姐姐，平常看起来挺文静的女孩，也拿他当黑奴使。秋天很快过去，天气渐冷，辛半夏买了热水袋，下课的时候就让张文远去充热水袋。张文远抗议说：“周晨就在你旁边，怎么不让他去？”辛半夏微微一笑，说：“周晨没空，要不让我妹妹跟你说？”

虽然辛小夏的脾气有所改善，张文远仍然时不时被修理。

有一次张文远忍不住问辛小夏说：“你说你一女的，一天凶巴巴的干嘛啊？”辛小夏瞪着他说：“你是不是想要我现在就凶巴巴的啊？”张文远连忙表示不敢。辛小夏笑道：“瞧你那样儿，吓你的。

“告诉你吧，我从小就这样。那时候我们家都还穷，爸妈经常受人家白眼，村里大孩子多，我和姐姐经常被人欺负。然后每次姐姐都冷冷地瞪着人，瞪到那人头皮发麻。”

“那你呢？”

“我当然就直接动手了，虽然每次都打不过。有一次有个高年级的骂我姐，当时我们割草来着，我操着镰刀就砍他腿上去了。那家伙也挺怂的，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看见我这架势，掉头就跑，我追着那家伙跑了半条湾。

“还有一次，也不知道谁家的牛跑了，啃了一家人几株玉米苗，那家人正好路过，看见我姐在放牛，以为是我们家的牛干的，就打了我姐一巴掌。我姐回来以后，我看见她脸上的指印，就问她怎么回事。听我姐说了之后，我转身就回家里拿了镰刀，把那块地的玉米苗全割了。”

张文远闻言大惊失色，想如果谁说你姐杀人你还要把人全家杀了？

“后来我知道我错了。”

张文远说：“对你确实错了。”

辛小夏继续说：“后来那家人直接找到我们家，我姐替我顶罪，被我爸打得很惨。“

张文远听后对辛半夏的敬意不禁又多了几分。并且想，他一定不会让谁再欺负她们。

星期三是个好日子，因为星期三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这样张文远就不用一个人打四份了。这天张文远他们四个还有王明阳，刘易阳，沈冰，耗子一起去食堂吃饭。张文远今天心情很好，因为不用打饭，连那个很丑的食堂看起来都顺眼多了。走到食堂前面那个操场的二分之一的时候，周晨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然后他们就听见有人在喊：“周晨。”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苏晓晓提着水壶过来。耗子初中的时候和他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就问张文远：“这谁啊？”

“苏晓晓。”

周晨说：“难怪我觉着眼皮直跳。诶，我的水壶你还没赔呢。”

苏晓晓忙着和沈冰打招呼，转过头来说：“你说什么？”

吃完午饭，耗子问张文远要了苏晓晓家的电话号码。

对于这件事张文远最初的态度是不行，因为他不知道苏晓晓知道他把她的号码给她不认识的人会有什么反应——张文远是很谨慎的，或者说很胆小的一个人。后来张文远终究禁不住耗子滔滔不绝，唾沫横飞的口水轰炸，把苏晓晓的号码给了他。刚开始张文远一直心惊胆战，就怕苏晓晓接到骚扰电话后找他算账或者苏晓晓的父母接到电话找他们女儿算账然后他们女儿再来找他算账。对此周晨安慰他说：“他们怎么就认定是你泄密的？”张文远顿时释然，不过心里仍然惴惴的。直到有一天，张文远在抢饭大军中勇往直前的时候，发现耗子也在其中。于是问耗子：“你小子不是每天都赶最后一份吗？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耗子喘气道：“帮苏晓晓买饭。“

周晨最近状态不怎么好，全国联赛辛半夏是市第三名，周晨屈居第四，月考周晨也总落后半夏一点。然后给班上的人一种印象，就是周晨不管怎么使劲考还是考不过半夏。对此周晨郁闷不已，于是越发地拿自己当长工使。

天气越来越冷，张文远每天早上都是被周晨和刘易阳揍起来的。

这天上午，张文远又在履行他充热水带袋的职责时，辛半夏的那个号称质量过硬的热水袋忽然就爆了。不过张文远反应得快，并没有被烫到。辛半夏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笔掉到了地上。周晨将笔捡起，问张文远：“没事吧？“张文远说：“手指烫了一下，没事。”

回到座位上，辛小夏问他：“怎么回事？没怎么样吧？”张文远说：“没事。今早上我就眼皮跳来着。”

上语文课的时候，语文老师老李对班上的人说：“有件事情，我说一下，就是原来教你们语文的罗阳老师得了重病，我知道你们都跟他关系好，什么时候去看看他吧。”教室里顿时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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