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凝结的色。

7

猴子做这些的时候，包间里的年轻男孩女孩们继续游戏、K歌。一个男孩唱了一首《开到荼蘼》，接着一个女孩唱了一首《王妃》，尖利的女高音冲满整个包间，撞在墙上，折射回来，和包间里的划拳声，摇骰子的撞击声，笑声，大声的悄悄话，以及《荼蘼》的余音混合成一种喧杂又感觉特别的声音，那特别的声音缠绕着那股弥漫的奇香，纠结着包间里迷暗流转的灯光，一切显得真实又迷离，梦幻又哀伤，快乐而残酷。

有两对年轻的十八九岁的男孩在包间里旁若无人的亲吻，其中一对中的一个男孩甚至肆无忌惮的将纤细白皙的手指伸进吻他的男孩的内裤里，握住已经膨胀的生殖器。

有三两个男孩女孩围在猴子身边饶有兴致的看他制作锡箔纸片。

猴子弄好一张锡箔纸槽后，递给陈婉嘉，说：“你看，多正的颜色。”陈婉嘉看了看，笑着说：“不错，来，先给我打一版，我尝尝。”猴子把一个在摇骰子的女孩叫过来，对他说：“爱丽丝，你来再制几个版子，我先给嘉儿打一版。”

猴子拿过一个装着雪碧的玻璃壶递给陈婉嘉，陈婉嘉接过来，将壶嘴对着猴子，拿起自己这边玻璃壶身上一根长长的吸管，用手指擦了擦吸管头的金属嘴，然后对猴子点点头。猴子便把锡箔纸槽对着壶嘴，用打火机烤了起来，这次他将打火机移动得稍微缓慢些，那些附着在锡箔纸槽上的粉红的莹亮的晶体瞬间汽化成袅袅白烟，包间里那股奇异的香味更加浓郁了。陈婉嘉含着吸管用力的吸了起来，白色的烟雾顺着壶嘴被吸入玻璃壶，经过壶里的雪碧，泛起美丽的泡沫，然后充斥在玻璃壶的上半部分，整个玻璃壶的上半部分都冲满乳白色的美妙的烟雾。几秒后，陈婉嘉给猴子打了个OK的手势，猴子便熄灭掉打火机，陈婉嘉轻轻的吐出淡淡的眼圈，只觉得异样的兴奋和快乐，大脑轻飘飘的和身体分离，浮起，像喝了酒，有些微醺，眼神迷蒙而温柔。猴子看着陈婉嘉又妩媚的笑了起来，问：“怎么样，亲爱的。”陈婉嘉微微笑着，又给猴子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用酒漱了漱口，又用嘴含着吸管，猴子继续烤起来。

一张锡箔纸槽烤完，陈婉嘉直觉得如坠云端，亦如喝下太多又浓又醴的陈酿，无以言喻的快乐和愉悦充斥着每一个细胞和毛孔，她微睁双眸，斜靠在沙发上，眼光迷离流转，直觉得世界美丽而迷蒙，周围的人亦如此美好可爱，灯光摇曳，犹入梦境。

包间里的年轻男孩女孩开始轮流着吸食起来。

猴子和爱丽丝亦相互为对方服务，轮换着吸食。

这时有人将包厢的灯光切换成迪厅模式，没有人再唱歌，包间里的音乐亦换成了劲爆动感的欧美日韩舞曲。一群年轻男孩女孩随着灯光闪动，音乐摇晃，随意的舞动起来。身体在狂欢，灵魂亦在此刻完全停滞，幻成虚无，毫无负担。

酒精，香烟，安非他命……音乐，狂欢……年轻的生命，**而暧昧，迷乱而快乐，忧伤又懵懂，短暂又永恒。

这灿烂的青春是如此的绚丽辉煌，却又是如此的苍凉沧桑；在这如此明亮美丽的时刻，总让人感觉那样的迷离迷惘；在这美丽繁华背后，却躲藏着淡薄悲凉。

陈婉嘉完全记不起昨晚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是被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头疼的像要裂开一样，屋子里黑漆漆的。她顺着手机闪烁着的刺眼蓝色荧光好容易找到手机，打开一看，是母亲林姝打来的，她接了起来。

林姝焦急而气恼的声音传来：“喂！嘉嘉！你现在在哪儿呢？我不是告诉你最晚几点回家吗？一晚上都不见的人，你不知道爸爸妈妈多担心啊！你怎么就重来不遵守你的承诺呢？喂！嘉嘉！嘉嘉！”

陈婉嘉不耐烦的有气无力说：“在听呢！哎呀！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过个生日都不让好好玩一下吗？再说昨晚同学们都高兴，我总不能赶人家走吧！”

“那你怎么不来个电话，也不回家，打电话也不接！”

“玩得太晚了，就去了同学家；睡死了，没听见电话响。”

林姝还待追问，陈婉嘉不耐烦的打断了她，说：“好了。好了。妈！你还有完没完啊！我要去学校了。周末我回来再说吧。就这样，拜拜。”说完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一看手机屏幕上竟显示有几十个未接电话，都是陈然和林姝打来的。

陈婉嘉叹了口气，仰在**，半天才从**爬了起来，一个踉跄，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差点没站稳，才觉得肚子掏心的饿。她拉开窗帘，外面的光显得格外刺眼，又忙拉上窗帘，只留一条细缝，借着从那条细缝透进来的微光，陈婉嘉才发现自己在一家宾馆里。她挠了挠头，从桌子上拿过来一袋饼干，拧开一瓶橙汁，坐在床沿，喝了几口橙汁，嚼了几块饼干，才觉得胃舒服了些，亦不那么晕眩了。

手机铃声又刺耳的响了起来。陈婉嘉不悦的拿过手机，看是猴子打来的，便接了起来。猴子妩媚细窄的声音传来，好像就坐在对面和她说话：“亲爱的，你起来了吧？”

“嗯。”

“你没事了吧？昨晚你可醉得真厉害，让我和爱丽丝拖得好累。”

“哦。”

“我就知道你怎么也得睡到这会才会起来。怎么样，酒醒了吧？”

“嗯。”

“我给你买的零食和饮料还有牛奶放在桌子上，看见了吧，记得吃哦，别饿坏了。”

“嗯。谢谢！我还要去学校，就这样吧。我先去洗个澡，回头再联系。拜拜。”

“那好的，拜拜。空了联系我。”

“好的。拜拜。”

挂了电话，陈婉嘉匆匆去洗了个澡，对着镜子胡乱的收拾一下凌乱的长发，穿好衣服，便往学校去了，亦不给陈然回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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