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口出来，还需要步行将近一个小时才有汽车到县城。李岩峰挥手告别父亲，在父亲欣慰和担心的眼光中缓缓向前。父亲太明白儿子的想法了，只是嘴上不去说，只当自己真的不知道。李岩峰今天的表现并不自然，父亲也是一样，只是李岩峰无法察觉到父亲的用心，而自己的不自然却可以让所有熟悉自己的人，一眼看穿。

与李小奴相约的地点，是在离坐汽车不远处的一条小河。为了让李小奴容易寻找到小河，李岩峰特意选择小河的下游一处长满水葫芦的地方。当李岩峰到来时，李小奴已经在玩弄着水葫芦。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解脱。

见到李岩峰，李小奴上前第一句话就是：“昨晚我养父是不是又吵又闹！”

李小奴一句话，让李岩峰顿时产生不安。昨晚过得很安静，只注意到自己焦虑和恐惧交替的心情，却丝毫没有意识到隔壁出奇的安静。李岩峰一回过头，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一种被人跟踪的感觉挥之不去。他思索着父亲的反常。过去别说是和李小奴对话，哪怕是询问父亲，为什么村里人都不喜欢李小奴这样的问题，都会惹上父亲几句骂。这一次，父亲居然一丝反应都没有。唯一的答案，便是父亲已经串通了李小奴的养父，现在正尾随在后。

想到这里，拉过李小奴往杂草密集的地方躲藏。在李小奴问李岩峰昨晚的情况时，从李岩峰的表情里，李小奴已经猜出七八分。再见李岩峰此时的慌忙，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不需要李岩峰说什么，李小奴就已经熟悉地做出躲藏的动作。

如果没有人跟踪，那此时两个少年的举动倒也是一种乐趣。四周是轻柔的风声伴着流水潺潺，风拂过细长的谷莠子，摇摆的节奏令心跳变得平和，缓缓静静。

两个人躺在谷莠子群中，渐渐忘记了危险的存在。有时候就应该抱有随遇而安的心态。两个少年浑然不觉，在河流的上游地带，赤红面目的养父手握铁棍子，正如李岩峰预料的一样，尾随而来。

恶人有恶招。李岩峰的父亲什么也没有说，在看着自己儿子决心救助一个可怜人时，父亲也做出了誓死保密的决定。只是李小奴的养父太过狡猾，平日里就是一个爱刷小伎俩的人，现在更是不放过这么一个闹事的机会。

眼见跟丢了两个孩子，怒火难抑的养父决定回去找李岩峰的父亲算账。之后发生的事情都不被李岩峰所得知。两个孩子成功登上新旅程，向着县城出发。

来到县城，李小奴在一家饭店工作，住在简陋的杂货屋里。虽然环境不适宜女孩子居住，可毕竟是让李小奴松了一口气。李小奴对李岩峰的帮助表示感激，因为李岩峰还要读书，俩人决定平日不要过多的来往。这样决定是正确的，也是错误的。李岩峰觉得自己已经尽到力量，如今李小奴也自由了。涌上心头的喜悦滋润了李岩峰很长一段时间。他忙碌着自己的学习和生活，偶尔经过李小奴工作的饭店时会张望一会，看见李小奴的身影也就安心离开。直到有一天，李岩峰经过饭店，许久也不见李小奴的身影，不禁产生了担心。

人的直觉并不是凭空而来，李岩峰一旦担心一件事，事情就总会来。

“老板娘，小奴呢？”李岩峰很有礼貌地询问。

“小峰啊！好久没来了，忙学习了吧。”老板娘一见李岩峰，笑得合不拢嘴。是真的喜欢李岩峰这孩子，不仅长相秀气，说话谈吐也表现文艺。有时经过饭店，还会主动上来帮一些忙。这样的孩子老板娘见一次就夸一次。

李岩峰被老板娘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打住老板娘的话，又问了一遍：“小奴怎么不在？”

“你说小奴啊！她妈妈来了，感觉好不对劲。”老板娘说这话时，压低了声音：“好像和她爸爸闹不和，被赶出来了。”

李小奴的母亲告诉小奴，老家有人看见她在这里工作，本不想来打扰她，可眼下的确是有委屈。说了很多挖心肠的话，说着自打李小奴离家出走以后，养父就把火气全部发在了母亲的身上。母亲也是没有办法，趁着养父不在家就跑到县城里找她。

李小奴自幼得不到任何关爱，尤其是在自己亲生母亲身上，得不到应有的爱护。第一眼见到母亲来找自己，本是一副冷漠的态度。可在母亲的哭诉声中，她听见了母亲这么多年的悲伤。母亲第一次让李小奴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个亲人存在。俩母女抱成一团，在杂货屋中哭泣。

母亲担心自己就这么离开了，家中就剩下同母异父的弟弟。在哭泣声中，母亲担心弟弟的心情让李小奴感触到。以前总是不喜欢自己这个弟弟的存在，因为弟弟的存在，使得李小奴更加觉得自己活在不公平中。可看着母亲的伤心，小奴决定依照母亲的安排，偷偷回家接过弟弟。

“然后小奴就跟我请了假，她妈妈也先回娘家去了。”从老板娘开始讲述她得知的事情开始，李岩峰就一直木然地听着。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他亲耳听见过李小奴母亲对养父提出卖掉李小奴的决定，母亲没有反对！这样的母亲，真的还心疼自己女儿吗？

从小我们都学过这样一句话‘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我们可以很明白地去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再小的好事也可以温暖人心，再小的坏事也在影响社会风气。再小的好事做出来了，自己也收藏下一份喜悦，再小的坏事做过了，都刻印在记忆某一个角落，只等你有一天领悟，然后后悔，最后遗憾。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坏事，当时不会留下什么，因为你看不见被你伤害的人有怎样的体会。有些体会会影响人的一生，影响性格，影响人格。对于恶人，他们从来都不去理解被伤害过的人是怎么度过余生，无论造成多大的阴影，他们都不以为然。

养父对李小奴的母亲说，只要你把她骗回来，我自然有办法让她给我们赚钱。这种类似于人口贩卖的勾当，换在陌生人身上也叫一种卑劣，何况是亲生母亲。母亲不反对，自从生下李小奴开始，她便隐藏着一丝恨意。若不是当年娘家人的逼迫，母亲坚决不让李小奴出世，也不会嫁给李小奴的养父，更不会在之后的十几年里，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没有过多地询问养父会有什么办法，就当是他会用铁链捆绑，用鞭子抽打，总之能换来钱，一切都无所谓。

李小奴躲藏在田野之中，看着家里的动态。养父已经披上外衣，两只袖子并没有套进去。看着架势，他是打算去酒馆里喝酒了。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说法，披着外衣不套袖子，是一种男人的姿态。更多的时候，李小奴都觉得养父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地痞。此时也无心再怨骂，趁着养父已经离开家门，李小奴快步从田野跑到家门前。心里的恐惧是不许言语的，不管是此时的行为还是这扇房门的含义，都不得不令李小奴的心跳加速到极点。跨过门槛，屋内是一片漆黑。此时正是太阳与月亮交替的时候，周围邻居家的人都赶着一顿美味晚餐。李小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饿了一天，再想想自己的弟弟，在这样的家中，他又能吃得多富足，怕是和自己一样，也是一天不进粮。

凭着对家中的熟悉，小奴已经摸上了楼梯。过去总是一个人睡在一楼的草窝堆里，二楼的摆设十分不熟悉。只觉得四周安静得出奇，如果弟弟已经睡下，那也该有一个呼吸声。还未有清晰的认识，并被不知名力量击打在自己的脖子。李小奴一下子失去平衡，栽倒在软绵绵的地方上。借着一丝意识，李小奴察觉到自己正摔在一张**。好在是一张床，若是水泥的地板，自己必然会摔出血了。

“白养你个小**，还想逃走。”养父的声音骤然响起：“老子可没打算做亏本买卖。”说这话，一手掐住李小奴的脖子。李小奴趴着还来不及起身，已经感到背后被死死压住。紧跟着，一个可怕到令李小奴不敢去想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养父开始撒开自己的衣服，开始在自己身上乱摸乱抓。这令李小奴一时间竟忘了反抗，大脑**。再反应过来时，努力反抗成了徒劳。

大声叫唤，想引来邻居救助自己。可养父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还奸笑着，如同讽刺，讽刺着告诉李小奴，没有人会来救她这么一个拖油瓶。

李岩峰越加感到不安，在离开饭店之后，如失去灵魂一样行走在回学校的路上。站在校门前，他开始产生了一系列的坏感。直觉催促着李岩峰，赶紧赶回老家。

一路上，李岩峰忐忑不安，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内心燃上一根火把，在加热自己的情绪。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焦虑地看着公车前方。他想让司机快一点，可路的确难行。天色逐渐昏暗，李岩峰知道天一黑，李小奴就会开始行动。他太害怕自己的猜想成真，那样，李小奴该如何面对未来！

好不容易，车子终于停在了李岩峰望眼欲穿的地方。急忙跳下车，撒开一路颠簸的疲倦，**地向着村子狂奔。就算是用最快的速度，也要几十分钟。天已经黑了，他知道自己已经阻止不了解李小奴的行动，只希望能在事情更加糟糕以前，阻止。

李小奴摸着**的一切，拉过被子向养父的身上拍打。养父不痛不痒，继续摸抓着自己的身体。李小奴的脚一刻也没有停止，任何可以推开养父的办法都用上了。可十五岁的女孩又能如何抵过不惑之年的养父。在尖叫、抓打，甚至咬住了养父的手臂，养父都毫无退怯的意思。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彻底**，养父一手按着李小奴的脖子，一手在其胸前游动。李小奴越是反抗，养父就笑得越是张狂。

没有灯光，不平整的山路让李岩峰跌跌撞撞。摔出多少伤痕已经不去计较，只是两腿开始不听使唤，大块磨破皮的伤显现在两脚的膝盖上。李岩峰开始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达到从小长大的村子，这条路似乎故意变得漫长，时间在有意的折磨着他的意识。除了乞求上天不要那么残忍的对待李小奴以外，李岩峰似乎已经别无所盼，在逐渐模糊的视线里，他盯着夜空中的月亮，在已经分不清左右，分不清上下时，李岩峰知道自己不再有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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