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展翅，可不能飞翔。即便是勉强挥动，也难以平衡在空中。站在险峻的悬崖峭壁上，面前是一马平川，无边无际。一颗宽广的心可以放纵自我，而对于受伤的人，却是无所依靠的彷徨。所谓成长，不过是幻想的世界越来越遥远。在侥幸心理逐渐远离你的思绪时，内心也就不再有相信一个人的欲望。因为你不再期盼，所以你没有期待。

一如往常，夕阳西下，红灯区照射出一片朦胧。一年的尽头，人们开始忙里偷闲。用着行动来倾诉一年的风尘。花枝招展的女子为疲倦的人们解脱心结，各式各样的花样在红灯区里上演。

旁坐在梅姐身旁的李小奴无聊的抽着烟，看着玻璃门外的浮华景象。在李小奴的眼里，这是一个将自己逐渐变化成木偶的画面，她有些厌恶，甚至是鄙视这些画面里的男女主角们。身边的梅姐也是一样，只不过，她的想法比较平静。她惋惜着年轻女子们的青春，这是她梦中最渴望的岁月。

“小兔啊！如果你真有离开的想法，过完年也就别再来了。”梅姐突然间的开口，正中在李小奴的心怀中。跟着梅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管是诉说自己的故事，还是逗乐梅姐的欢笑，李小奴都在期待梅姐讲出这一句话。“就算你养父是天底下第一恶霸，那也不过是一个凡人，你可以离他远一点，让他找不到你。”

“我斗不过他的。”自始至终，李小奴都在扮演一个软弱无力的小女孩。她不曾向梅姐透入过自己渴望报仇的想法，梅姐自然也不会知晓。在梅姐眼里，李小奴是一个被迫下海，又无力上岸的可怜人。不是没想过帮她，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帮助会不会影响到李小奴。

梅姐是过来人，对这一行更是透彻的了解。每一个失足于红灯区的女人，都曾在李小奴这一心境走过，逐渐沉迷。沉迷下来的人，此时都在玻璃门外，赔着笑容，在雪花中招揽客人。梅姐是不能保证李小奴是否会有改变心意的一天。此时的李小奴还小，有自己的追求。可社会比较还不透明，那些隐藏着的危险又有谁说得清楚。即便危险不能侵害李小奴，又该如何让李小奴认清滴滴泉水汇集成河的意义。在这个圈子里，女孩们之所以沉沦，无非是一个钱字。这里的钱来得快，花得快。女孩们在大手大脚的花销上习了惯，又怎样懂得一分分去积攒。

梅姐为李小奴想过很多，最终还是将自己的话语吞回到肚里。自己不过是一个烟花女子，谈何教人之道。

“哎呦，真上年纪了，差点又忘了时间，小兔啊，梅姐我出去一会。”梅姐看眼钟表上的时间，在李小奴正欲开口述说之时，起身留下这么一句话，急匆匆地离开了。留下李小奴一脸强忍怒意的表情。

梅姐刚一出门，莉莉就走了进来。看见李小奴的表情，不禁嘲笑起来：“看我们家小兔子，妈妈走了，是不是就孤单了啊。”

“莉莉姐，你说什么呐！”李小奴已经开始习惯去变化自己的表情。面对莉莉，迅速**小女孩的天真模样。莉莉之所以和李小奴讲诉自己一步步走来的故事，就是看见李小奴的天真。在莉莉眼里，李小奴就像是一个小妹妹，而自己明明没有大过几岁，却像一个老前辈，这种优越感是一种享受，莉莉一面享受自己被视为引路人的骄傲，一面却毫不知情地被李小奴利用着。

“莉莉姐，你说梅姐为什么每隔几天晚上，就要出去一次？”李小奴对这件事情已经疑惑很久，一直没来得及问。“有一次我说跟她一起出去玩，她还不肯带我。”

“当然不能带你去啊！”莉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说道：“梅姐这是去约会心上人了，你去做灯泡吗？”

心上人？这个词令李小奴有些吃惊。在这一行里，为什么还有心上人呢？

莉莉见李小奴的表情有些呆滞，解释道：“等你长大了，你也会有心上人的。其实吧，我们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女人，也想追求自己的爱情......”

李小奴无心理会莉莉的语言，只是透过莉莉的表情，李小奴看明白了莉莉内心深处的无奈。只不过是一种衡量，究竟是爱情更重要，还是金钱更重要。显然，莉莉选择了金钱，所以她毫无顾虑地选择在红灯区里绽放姿彩。

虽然不能苟同莉莉的想法，但李小奴还是打心里珍惜这份友谊。每个人都一样，有自己不愿意说出口的秘密。为了掩饰自己的秘密，小小的伪装是必不可少。正当思绪穿过莉莉的内心时，玻璃门再一次被推开。

“你们两姐妹聊什么呐？”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小奴最不愿看见的黑东子。

“呦！张哥，好久没过来啦！”莉莉已经落下职业病，一见男人就很自然的表**规范动作。

黑东子也的确是有一段时间没来过。自从上一次被李小奴戏耍之后，就玩起了人间蒸发。连收份子钱的日子，都是打发马仔来拿。今天冷不丁地跑过来，眼神还时不时地往李小奴身上看。女人的自觉向来灵敏，李小奴隐约感一丝不安。

“我都想死你们了，怎么能不来看你们。”黑东子敷衍对着莉莉笑说着：“老实说，你们几个小丫头片子，有没有想我啊？”

习以为常的话语说了几句之后，黑东子扭过脸来对着李小奴：“小兔子，今天我可是给你送礼物来了。”

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让李小奴有些厌恶，听着黑东子有礼物，李小奴也当自己是个小孩子，兴高采烈的应和上去：“什么好东西，张哥是有钱人，总不会是给我一根胡萝卜吧。”

“怎么会，绝对是好东西。”说着话，手已经伸进口袋。只不过黑东子没有马上将礼物掏出，而是看了一眼莉莉。

“莉莉，你可不能贪心哦，这是给小兔子准备的，你不能跟我撒娇着要礼物。”

“就知道你黑东子偏心，怎么的，礼物不给我也就算了，还不许我看吗？”莉莉对黑东子是知根知底，铁公鸡不说，还是一个有多少钱花多少钱的主。当然是不指望黑东子会给自己准备礼物。

“那保不齐你看见好宝贝就吵着要。”说完话又扭过脸来对着李小奴说：“来，小兔妹妹，我们到里屋去，别让莉莉看见了。”

这话令李小奴不禁产生联想。这黑东子不会安什么好心，可一想到莉莉等人都在外面，也没什么好去害怕黑东子这个软蛋。**一副等待惊喜的表情，拉着黑东子往里屋走。

里屋是几个姑娘闲来无事，打打麻将的地方。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中间一张麻将桌显眼。李小奴率先走进里屋，打开了日光灯。可就在灯光照亮里屋每一个角落的时候，身后闪现过一抹白影，还来不及反应，李小奴的嘴已经被白色的毛巾填盖，大脑瞬间空白，一阵眩晕使得李小奴的身体找不到平衡，靠在了黑东子的身上。

门前，莉莉推开玻璃门往外走，准备加入今晚的花天酒地中去。与其相撞的是三五个恶脸相向的青年男子。他们不由分说，推开正往外走的莉莉，惹得莉莉好险摔在地上。

莉莉指起手指，却没有吭声。看这场景，莉莉已经想象到了后续的画面。当即起身向不远处的人群中跑去。

月有少些的云朵相伴，也不是那么孤单。只是它的银光带不了温度，倒更让世人假象成冰寒气息的存在。寒风穿透了人们的内心，即便在厚重的大衣之中，也不禁颤抖。只是红灯区里热闹的气氛可以转移注意力，让颤抖随着身体舞动而显得微不足道。人们不愿意去思考外面发生的一切，尤其是一场大雪刚刚落下帷幕的时候。

在轰鸣的节奏中，在射灯天旋地转中，莉莉顾不得那些招呼她喝上两杯的客人，向着舞厅深处的地方走去。经过的姐妹看出了莉莉不安的眼神，从客人的怀中起身，拉住莉莉那双，还在微微颤抖的双手。

“莉莉，你是怎么了？”说话的是一个气质美女，如果穿上一身正装，谁不是认为此女游走在上层社会呢！

“青姐。”莉莉来舞厅不为他人，正为苏青而来。“青姐，出事了。”

莉莉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从进入夜场，开始灯红酒绿的生活起，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应该习以为常。然而，当莉莉战战兢兢地从被推倒的地方站起时，脑海里猜想的画面就令莉莉产生一种撕心裂肺的悲痛。一颗心被莫名的力量抓紧，想要释放却无难为力。那种隐隐约约的酸和麻，使得莉莉的眼眶里，积满了泪水。此时面对救命稻草般存在的苏青，眼眶决堤在喧闹的人群中，使得成熟稳重的苏青也不禁差异。

苏青见莉莉已经控制不了自己，急忙拉过莉莉的手往自己办公室走去。苏青是这家舞厅的负责人，也是红灯区里有名望的角色。虽是舞女出身，可凭着自己的智慧和胆识，深受背后老板们的喜爱。在看见莉莉从未有过的表情之后，苏青的脑海也开始了**联想。打开贴满艳女图片的办公室大门，双手扶过莉莉坐在一张老气沙发上。

“出什么事情了？莉莉，你这是怎么了？”

“青姐，你一定要帮我们。”莉莉开始口齿不清，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和自己所能猜想到的画面诉说一遍。苏青听得吃力，也算是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不得不让苏青犯难。毕竟，莉莉她们不是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人。黑东子大小也算是一个管事的，自己无故插手他们的事情，难免会引来一些说法。

“莉莉，不是姐姐我不帮你们，这事我管不到！”苏青本想婉转一些拒绝，可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再看莉莉哭得满脸，也不该去找什么借口。“梅姐呢？黑东子再嚣张，也不敢正面去得罪梅姐，应该让梅姐去救小兔才合适。”

“梅姐出去了，黑东子就是挑着梅姐不在的时候来的。”

“这样，我现在打电话给黑东子，你想办法找梅姐回来。”苏青说着话，已经拿起了桌面上的电话机。不久，黑东子那边就传来了声音。莉莉听不清楚，只听见苏青对电话筒说道：“黑东子，你那点破事怎么就传的这么快？”“还能是什么破事，你是不是在欺负你们家的小兔子啊。”“我们两家就面对面，你带人进去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我不管，你们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我管，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说到这里，苏青向莉莉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去找梅姐回来。

离开苏青办公室之前，苏青对黑东子的一句话，让莉莉的心稍稍有些放松，她相信苏青能拖住黑东子，不让小兔子受太多的罪。

“我就提醒你，别把事情闹得太大，我不管你们家的事情，可不保证我不把这点事情当成笑话，我正愁着最近没有新话题和客人们讲呢。”

黑东子敢做这样的事情，就已经有了把握。如果没有上面老板的说法，借黑东子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这么放肆。只不过，黑东子对老板的说法是李小奴不乖，应该教育。老板们哪有时间管这些琐事，直接告诉黑东子，让他自己处理就行。

正是得到了这么一句‘自己处理’，才让黑东子憋出最龌龊的想法。面对影响力远远超过自己的苏青，黑东子不得不胆怯，只是哥们几个都已经来了，李小奴也已经被五花大绑在麻将桌上。没有任何理由在这一刻退缩。

李小奴的意识还未完全丧失，耳边传来黑东子在和某人通电话，想要大声呼喊救命，却发不出声音。脑海里浮现这那一夜的场景，本以为自己可以步步高升，即便不能一帆风顺，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再一次跌入谷底。

莉莉不是就在门外吗？为什么她没有来帮助自己。难道她站在黑东子的船上，他们一起设计害我？为什么梅姐不早不迟，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开。难道她也是故意这样，是不是她通知黑东子来伤害我？是不是她觉得我有不想下海的心情，所以让黑东子来折磨我？

李小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思考一个人，顿时间，她困在了自己的思绪层中。在孤立无援的环境下，人们更多的时候，都在谴责他们，自己究竟放下过什么错误，似乎都会想不起来。

莉莉满满一颗心的恐惧，在不知道梅姐去向的情况下，思绪更是打结。站在红绿灯的路口，橘黄色的路灯将眼前所有景色盖上一层纱布。莉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在代表着暖色调的光芒里显得无比嫩滑。“小兔子的手一定更加美，怎么可以被黑东子那个肮脏的家伙触碰。”莉莉自言自语着，忍不住对着宽阔的马路大喊：“梅姐，你在哪里？”

一直疑惑，莉莉也走过李小奴的路。为什么梅姐每隔几天就会离开一次，而且都那么准时。莉莉询问过梅姐，只是梅姐笑而不语。那种笑容不是敷衍，心智还未成熟的莉莉看得出梅姐的笑容里，夹杂的幸福甜美。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莉莉跟踪过梅姐，只是结果都以失败告终。最远的一次，就是跟踪到这个红路灯下。在一晃神的功夫里，梅姐就不知所踪。莉莉此时有些讨厌自己，也讨厌梅姐。为什么不告诉大家她去了哪里？而自己又为什么不能小心一些，那样就不会跟丢了梅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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