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在桌边，似乎饭菜都没什么味道。叫着西红柿，脸上不知不觉就挂上了两行滚烫的眼泪，仿佛要灼伤我的皮肤。

“悦悦，怎么可以只吃番茄呢？对鸡蛋可不公平哦。”舒醇的声音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那时，他是一脸的温柔。

“不要啦！我不喜欢吃炒蛋！”我把头摇得厉害。

“乖！尝一口啊！来，很好吃的。”他把鸡蛋送到我嘴边。

“不要不要！”我推开他的手。

“尝一口吧！乖！”他笑的极致温柔，像哄小孩一样哄我。

······

可彼时的人，却已经不在身旁，宛似隔世，只留下模糊的记忆。真实的眼前，早已不留痕迹，像是从未出现过。

我吸了吸鼻子，用力抹掉脸上的泪珠，狠狠夹了一块鸡蛋胡乱塞进嘴里，却连嚼的力气都没有。

胃里又是一阵难受，我跑进卫生间，又是一阵干呕，像是要扯出我的胃一般。

或者······

青春，也许就是这般无奈。

明天是休息日，我终于没有理由不去医院了。

我往嘴里塞了几片安眠药，像往日一样爬上了床。

睡吧，睡着了就可以休息了，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痛了。

我逼自己睡去，迷迷糊糊中全然不知枕巾已经湿漉漉一片。

次日，阳光从窗外射进来，一晃一晃的，有些刺眼。我慢慢地睁开眼睛，有些不情愿地看向窗外，这些天的天空一直很晴朗，却始终是深秋了，还是有些凉凉的，我把自己藏进被窝里，使劲往身上裹了裹。

眼睛胀胀涩涩的，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于是翻了个身，背对着窗子，这样舒服多了。

我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相框，相片中的人儿笑的如此灿烂，脸上挂着幸福的甜。

爸爸妈妈，我有多久没有见到你们了呢？我用拇指摩挲着照片，照片里有爸爸妈妈还有幼小的我。可那时的幸福，我却再也找不回了。四年晃眼而过，可我却熬得痛苦。

四年前，这个温暖的家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一场车祸夺走了爸爸妈妈的生命，夺走了我的至亲。

我轻轻吻了吻照片，含着眼泪把它放回原处。掀开被子，迅速起了床。

我没有忘记自己今天要干什么。

医院里又是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揪着心脏不放开，惹得心里阵阵刺痛。我不喜欢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承载着太多我不愿提及的回忆。

“诺，做个检查。”对面的医生递过一张单子。

我接过单子，迈着软软的步子走向化验室。

医生办公室到化验室的路程不长，却像走过了漫漫沙漠一般。这段路，不过一个来回而已，十分钟仅足够。

“咳！”她轻咳了一声，简单地说了两个字：阳性。

如同晴天霹雳，脑子里轰地炸开，嗡嗡作响。

果然不出所料，我，怀孕了。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也不记得天是何时阴沉下来的，脑子里一片乱乱的。我不曾想过在这样不合时宜的年纪里身体中会多出另一个生命，

头有些晕晕的，大概是昨天忘了关上窗子着凉了。

这一凉，也便凉到了心里。

天色已经暗了，漆黑的夜空中飘着几颗星，亮亮的也淡淡的，寂寞的天空却并未因此而热闹一些，反而更显空洞。我不记得自己在家中的窗边呆了多久，只是突然觉醒时才发现，天空，已经暗了。

我走出家门，不知不觉走进了“yomi”。我不喜欢酒的味道，却想念那种液体**喉咙的感觉。

呵呵，真好笑，我肚子里竟然有个生命。我抬手，往嘴里倒入一杯暗红色的液体，酸酸涩涩的，稍带一点苦味，却在**喉咙的瞬间回味出一种淡淡的香甜。

我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搭上自己的小腹。为何命运如此弄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肚子里的生命，居然是一个生命，可你为什么这时来了？我低头，手不知何时加重了力道，直至胃里一阵难受，我才猛然醒来，跌跌撞撞跑进洗手间。

我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是多么苍白的一张脸啊？我无奈一笑，转身离开。

回到座位，我把杯子往调酒师面前一推，示意他倒酒。环视了四周，有着跳动的灯光，躁动的音乐。

也许这里才是属于我的地方，至少，在这儿我可以为心痛找到一个载体。

迷迷糊糊中，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酒，直到自己再也爬不起来，滑到在地。

“喂！沈悦悦！”迷糊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使劲睁开眼睛，是子澄。

“悦悦！”他将我从地上拖起来，扶我走出了“yomi”。

一阵风吹过，头脑似乎舒服多了，天空还下着小雨，淋在身上挺舒服的，大脑也清醒了许多。

“哈哈，下雨了啊！”我挣脱子澄，伸出手去接这些天空中的精灵，明显听见自己声音的嘶哑，眼睛也有些许酸胀。

“悦悦——”他伸过手将我揽进怀里，我靠在他的胸膛里寻找一份温暖。

“呵呵。”我说不出任何话，只想笑而已。

笑自己的傻，笑顾允雯的狠，小舒醇的绝，笑子澄的善，笑这个世界的悲凉与漠然。

我挣开他的怀抱，抬头望着黑洞洞的天空，一颗一颗的雨水掉进眼里，凉透了心。

这样的天气，很适合我此刻的心情，像偶像剧一样的**，却没有那样的唯美，只有刺一般的时光刺痛着肉做的心脏。

“悦悦，说说话啊，不要笑了好不好？”他隔着雨水对我说。

还是那么好脾气，从来不会发火，为什么？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悦悦！”子澄抚去我脸上的水迹，是雨水还是泪水，我不知道。

“说话好不好？说说话啊，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他弯下腰平视着我。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脚下一软，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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