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刺眼的白色灯光，依旧刺鼻的消毒水味，依旧刺痛心脏的绝望感。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熟悉的痛。

我站在医院走廊里，安静的像根本不存在，我连呼吸都放得小心翼翼，害怕打扰了此刻的安静，害怕因为我的打扰，失去了心里最重要的东西。我听不到周围的吵闹声，也看不清周遭的环境。

急救室门顶上的灯光亮得刺眼，刺的眼睛快要无法适应这样的光亮。它就像一把尖锐的刻刀，在心口一刀一刀刻下名为“心痛”的印记。

脑子里空白一片，除了一抹红色的灯光，再无任何颜色。我没有办法思考，就像是闷在一个湿热不透气的密闭空间，一心只想逃离。

是的，我想逃，我想逃出这样的恐惧。我怕自己的心含愧疚，我怕子澄责问的目光，我更怕子澄突然的离开。

如果时光倒流，我绝对不会伤害到他，就算自己痛死也绝对不会。

子澄，对不起。

“沈悦悦，你······”对面的顾允雯声音颤抖得厉害，有些断断续续，不知是生气还是哭泣。顾允雯是我打电话通知到的，我没办法亲口告诉他的爸妈。我自私，再或者我没有那么勇敢。子澄是个体贴的人，我想他一定不愿意让他的父母担心受怕。

我沉默，死死盯住对面急救室的门口，只希望子澄平安的出来。如果他有事，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再原谅自己了。此刻，我多希望那张阳光的脸又出现在我面前，笑笑的叫我“悦悦”。

“啪！”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际彻响，一阵刺痛从右脸直接导入心脏。

世界瞬间变得昏昏暗暗，仿佛没有了任何声音，直至顾允雯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沈悦悦，如果子澄有什么事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转头，看见她满脸的泪迹，心里突然有些得意。这一巴掌我始料未及，却打醒了我。我对她，是要报复的，怎能不忍心！即使子澄受伤，这不过是我最初的计划而已，只为结果报复到顾允雯，过程怎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你不知道子澄对你是真心的吗？”顾允雯红着双眼，“你就那么狠心？”

我凄然一笑：“狠心？真心？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很讽刺么？”我转过头冷冷看着她。

她双手揉捏着衣角，有些局促不知如何安放。走廊里突然死一般的沉寂。我缓缓开了口，打破这样的气氛：“你和我谈真心？你当初这样对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真心？论起狠心，我比不上你！”

我恨我自己，也恨透了这个世界。所以我何必对谁再用真心。我相信，我不会再喜欢谁。真心对我来说还有什么价值？！更何况，这个人是李子澄，顾允雯最爱的亲人。

我想，对于李子澄来说，所谓的心痛，不过是幻觉而已。

顾允雯没有了先前的凌厉，有些失魂落魄。衣角被揉得有些发皱。她垂着眼睛，一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地面，眼神有些空洞。此时的她显得有些狼狈不安，眼泪一颗一颗滚落下来，打落在地面。

这个世界，友情可以虚伪，爱情可以虚伪，就连唯一疼我的爸爸妈妈也离我而去。真心，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哈哈！”我干笑两声，“顾允雯，你终于又哭了吧？我知道你会哭的，而且还会再哭。”

她有些惶恐地看着我，但随即轻笑一声，慢慢走到我面前，仔细打量着我。面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冷声说道：“沈悦悦！真看不出来，你就是这样骗过子澄的？”

我眯了眯眼，凑近她的耳边：“彼此彼此！”

她冷哼一声，抬手抓住了我的肩膀，趁我还未对她的这一行为做出反应，抬起膝盖重重向我的小腹踢了一脚。一阵疼痛便随即而来，传遍全身。我弯下腰去，双手捂住肚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咬住牙吐出一句话：“总有一天，你会跪在我面前，你信吗？”然后艰难地转身离开急救室。

我跌跌撞撞走在走廊里，呼吸似乎有些不太顺畅，眼前的景物变得有些模糊，似乎全身都冒着冷汗，腿越来越软，肚子也越来越痛。

我咬住牙拼命挺住，不让自己倒下去。不管怎么撑，也不能让自己倒在顾允雯面前。

我一步一步挪向不远处的出口，头重重的。终于，在走廊尽头，我再也支持不住，抓住了一个路人，而眼前却昏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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