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已经在夜幕上泛起了点点光辉，陆空已经在迷惘当中睡了一个下午。醒来的时候，李洁正瞪着美丽的瞳孔看着他。

“吃饭了，你去吃吧！”

陆空伸了个懒腰，“你去写作业吧，今天不给你讲题了，我有点累了。”

李洁关心地说：“累了也要吃饭啊，先去吃点吧！”

陆空摇了摇头，笑着说：“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体育那么差，还不去锻炼一下，今天你就出去和同学玩会去。”

“也是，最近学习学得都傻了，是要放松了。你和我一起去吧！怎么样？你老窝在屋子里写小说也挺累的吧？”

陆空笑了，是笑自己。忙活了这么久，还一事无成，太高估自己了。虽然只有半个来月的时间，可他觉得已经够久了。

他还是对李洁说：“先关心自己。我比你大，会自己关心自己。行了，就这样吧，你去和同学玩吧！”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是推着李洁出去的，只不过是带着玩笑的推。

*

陆空又坐到了电脑旁，娴熟地登上了QQ，打开了他写小说的那个网站。

点击量和往常一样，所以他的状态也和往常一样，又娴熟地点开排行榜上首位的作品，扫一眼点击量，然后娴熟地关了网页。

连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记住了那两个数字。

QQ头像也开始闪了。还是那个气得他睡了一下午觉的写手群，只不过这次换了个主角，是一个刚进群的网络编辑。

陆空根本没兴趣再去看那些编辑的疯言疯语，无奈于群组的闪动太频繁，关了又闪，再加上陆空本来也是无聊得头晕，索性就又点了进去，看看他们的聊天内容。

一个编辑在劝一个写手现实一点，事实就是这么残酷，没有出版前途的小说是根本不可能被出版的，签约了并不一定会被出版。

那个写手终于叹息着接受了，又冒出了另一个编辑来瞎搅和。

那个编辑一股江湖老者的味道，“一看你们这个编辑和写手就是年轻，没见过世面。想当年，我签约的书，从来没有出版不了的。”

写手一听能出版，连忙问：“怎么出版？你能给我出版？”

编辑道：“当然可以啦！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用点儿钱去买些出版社的关系就行了。”

写手问：“出版了也卖不出去怎么办？”

编辑道：“人家既然和你是关系户了，当然保你卖得出去。稍微包装一下，给你打出些名号，这不就读者刷刷的来么！”

写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多谢指教！”

这些东西陆空自己不是很关心，因为他没有钱，自己都快吃不到饭了，就更别提请人出版社的几个编辑随便吃一顿了。

陆空虽然不关心，但是很生气，一提钱他就生气。

他麻木地点了关机的图标，又关了灯。向门外走去。

*

这是他第一次仔细地看北京城里的夜晚，真的很繁华，和郊区迥然不同。

宽阔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群，寥廓夜空杂乱无章地缀着繁星，霓虹灯放着光，结伴而行的人们欢笑着走。

陆空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坐在马路崖子上，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这静谧的夜里，竟传来了歌声，是沧桑的声音，“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器之音，我似乎听到了他烛骨般的心跳，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死去，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寻找，也在这儿失去。”

是用吉他自弹自唱的《北京北京》。

陆空顺着歌声向那边不由自主地走去，那种沧桑的感觉顿时在他心里扎下了根，不断向更深处蠕动。他在北京，也是这样的感觉，这样的心情么？

迎面走来的人抱着吉他，散乱着头发，仰着脖子，把歌声唱给夜空，也唱给自己。他好像没有看见向他走来的陆空，依然向前走着，霓虹灯给了他晃动的背影，也给了他晃动的心灵。

陆空与他擦肩，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顿足的时间也没有停留。但陆空静静地感受着那人身上奇妙的力量，那是一种使他震撼的声音。他不知道抱着吉他的人有什么故事，可陆空相信他一定有段不平凡的经历和刻骨铭心的记忆。

陆空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继续走着。

真正属于夜的地方的确非常少，几百步的距离，陆空又走进了繁华的街道。各种杂乱的声音交错着，有劲爆流行的热歌，也有老北京的叫卖声，更多的是汽笛声和人们谈天说地的声音。

那些穿着时尚的姑娘搂着衣冠整齐的中年，三三两两，横亘在街道上。他们的出现让陆空淡化了刚才说不出的感觉，只剩下了鄙视的嘲讽和一丝失望。

“这些女的啊！成天求包养求包养的！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爹妈么！还都是大学里的，真是没素质，中国的败类啊！丢人！贱货！”陆空心里骂着骂着就想起了李洁，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突然就想到了她。

于是他开始往回走，他没有记下来时的路，只是凭着感觉，还真到了住处。

李洁正在他房里等着他，“你终于回来了，刚才我还想出去找你呢！”

“怎么？有事？”陆空疑惑道。

李洁神秘一笑，严肃地说：“当然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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