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刘立冬进屋时，一身假名牌的老黄正在镜子前面倒持着。

“哟，立冬，你怎么这么慢啊？快点快点，今天约了俩相亲的，你去帮我对付一个。”

“啊？不管不管，上次不是都说好了嘛，最后一次，下不为例，我跟你说啊，那帮剩女都爱用那种傻香傻香的香水，上次相完亲回家，差点让我老婆闻出来，幸亏我急中生智，对着西服放了俩臭屁才蒙混过关的。”

“你最近缺钱吗？”

“啧！什么叫最近啊？我一直缺，永远缺！”

“嗨，我说私房钱呢，要不要补充补充啊？我跟你说啊，这次不让你白干，车费饭费实报实销，再加二百辛苦费，怎么样？”

“二百？人民币？上次你说的也是二百，结果你孙子给了我二百日元，你说说你，特地去他妈中国银行换的吧？”

“嘿嘿，上次灯下黑，看错了，这次绝对货真价实人民币。”

“先拿来再说。”

“好好好。”老黄不情愿地从钱包里掏出钱递给刘立冬，“赶紧走，剩女最烦迟到了。”老黄说着就拉着刘立冬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路小跑回到办公桌旁，“呵呵，差点忘了带道具”。

老黄说着，拉开抽屉，只见里面乱七八糟全是名车钥匙。

“哎，立冬，今天你开什么车？”

“阿斯顿马丁吧，上次那个宝马的钥匙真假。”

“行行，那我就玛莎拉蒂吧。”老黄边说边从抽屉里翻着钥匙。

这时，一旁关着的门打开了，一个留着乌黑油腻长发还点缀着头皮屑的脑袋探了出来，这就是非著名屌丝黑客——小左。

“黄总，啥时候也让我去见见那帮白富美啊，这不能总让我在后台工作吧？”

“得了吧，瞧你那个屌丝样，还白富美呢，见着你直接吓成黑穷挫了，你信不信要是你去的话，人家给的会费都得是冥币。你赶紧再多黑几个服务器吧，咱客户储备量可是严重不足了啊。”

老黄一边说手一点没闲着，准确地挑出了阿斯顿马丁和玛莎拉蒂的钥匙，拉起刘立冬急匆匆地走了。

5

京郊小院，立冬父亲坐在院里，面前摆了个放着茶壶的小方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立冬奶奶聊着天，立冬奶奶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述说着，“唉，当年日本鬼子是真坏啊，把东村李老头的鸡全抢光了，唉，这个李老头也真是想不开，竟然生生给气病了，幸亏当时你爸他……”

这时立冬母亲从屋里走了出来，立冬父亲立刻喊了起来，“你给立冬他们打电话了吗？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吃饭啊？”

“要打你自己打，我不打，你说说现在立冬都三十四了，你还在他面前摆什么老爹的谱啊？自己想知道他们干嘛呢，就自己去问，别等我打完电话之后又赖我什么都没问清楚。”

“啧！你个老太太，我摆什么谱了？我就是……咳咳咳……”立冬爸说着半截突然咳嗽起来。

立冬妈一边拍着老伴的后背一边埋怨着：“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少抽点烟，你看看，又咳嗽了吧！”

立冬爸止住了咳嗽：“我今天就抽了四根烟，刚才是呛着了。我跟你说啊，对于立冬的问题，我就是随便问问，他们爱回来不回来，这清清静静的和妈聊会天多好啊。”

“行，那你跟你妈慢慢聊吧，我去趟张婶家啊。”

“等会儿，你……你还是打一个问问吧，看看他们今天回不回来，要是回来你好准备晚饭啊，我……又不是我想他们了，是妈想了，妈刚跟我说的，是吧，妈？”立冬父亲捅了捅沉浸在往事里的奶奶，“妈，你想立冬了吧？”

“我不想！我更想念毛**他老人家！”立冬奶奶坚定地说。

立冬父亲有些尴尬，“嗨，妈糊涂了，刚说完了就忘。”

“你啊，别老让立冬他们回来，孩子们多忙啊，尤其立冬他媳妇又不工作，这挣钱养家的事全都得靠着立冬啊，唉，说起来我就生气，你说我怎么想都想不通，放着咱俩跟这儿闲着，也不把妮妮给咱们带，人家家不都是老人帮着带孩子，两口子全出去工作吗？”

“让你打个电话怎么又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给唠叨出来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男人嘛，就该挣钱养家，这样腰杆才硬，在家里才能说了算，立冬一个月一万多，你想想，他媳妇还不得什么都听他的！”

“哼，我看未必，再说了一万多叫多啊？他们房贷每个月就得四千多，一家三口吃喝拉撒怎么也得两三千吧？妮妮快五岁了，再有一年多又该上学了，你算算还能剩多少？这要是她韩雪儿也出去工作，就算只挣个三四千也行啊，苍蝇也是肉啊！”

“行了！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你比妈还啰嗦！你走吧，甭打电话了，妈，你接着说啊。”

立冬奶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当年四人帮是真坏啊……”

立冬母亲插话道：“呦，今天进度挺快啊，都讲到四人帮啦？”

“跳了一段，嗨，我说你去不去？你要不去你来听妈讲？”

“别别别，我去！”立冬母亲边说边逃命似的跑出了院子。

立冬奶奶拍了拍立冬爸，“你们别老唠叨，我接着给你讲啊，嗯……讲到哪了？”

“妈，你讲到改革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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