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脱胎换骨都是有原因的，王小蘩不想为自己开脱。只是偶尔也会觉得委屈，才会流**那样凉薄的神情。此刻，她正是这样的嗤笑，“清时，你还小，等你再长几年，或许顾云生就能让你明白，爱情就像是在一盘美味的菜肴中赫然发现一根头发丝，触目地躺在那里，而你作呕不得。”

清时冷冷地看着王小蘩，她那似乎看穿一切的表情让她厌恶，她辩驳到：“不用拿你那套理论来对我说教，即使我再过两年，到你现在的年纪，我也仍然会觉得，爱情是上天赐给人类最珍贵的感情。”

王小蘩自若地笑，“对我来说，你和别人不一样。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想法，不要误会得太深。”

然而清时几乎是粗鲁地甩掉了王小蘩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咬咬唇，赌气道：“王小蘩，一直以来都是你一厢情愿地对我好，我从没有把你真正当朋友。我和学校里讨厌你的女生没什么两样，也觉得你很贱，傍大款、买名牌、随便和男人上床的你，像个高级妓女，很贱！”

王小蘩的脸顿时煞白，**咬得几乎渗出血来。她怒极反笑，讥诮地看着陆清时，手指却在颤抖。

清时也在那一瞬后悔了，她没想到自己口不择言，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她手脚冰冷地僵在原地，听到王小蘩说：“陆清时，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这么说我，你也不可以这么说。永远不可以。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为什么不可以。”

她说完，抬起了右手，那只手，汇集了周身的力气，看得出脆薄肌肤下青色的静脉。清时认命地闭上了眼睛，静侯那一巴掌。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说了无法挽回的话。她甚至希望王小蘩重重甩她一巴掌，这样她们都会好过一些。

然而，她期待中的王小蘩的巴掌没有落下来，而是重重的两声，接连在一起，一声沉闷，一声脆响。她被打得一阵耳鸣，但还是无法避免地听到了那两句让她心碎绝望的话——

“陆清时，你以为你是谁？我不允许你这么污蔑王小蘩！”

“顾云生，你他妈算什么，清时我都舍不得打，你凭什么打她？”

有没有人来比赛一下，这真的是世界上最悲伤的两句话。她抬起头，对上顾云生愤怒又慌乱的眼睛，惨淡地笑了：“我对你，什么都不算，也不是到今天才知道这个真相。你出现就好了，我也不用再去找。”

清时冷漠地绕过顾云生往画室外走，顾云生什么时候来的，都听到了什么，她已经不想去理会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只会更加被讨厌而已。她要快点离开这里，转身一定要比掉泪快。

然而还是隐约听到王小蘩说：“还不快点去追？”只是身后固执地迟迟没有脚步声响起。她最后一点奢望的心，渐渐冷绝。

不爱才会这么残忍，这是你我都懂得的道理。

清时失魂落魄地走在学校里，浑然不觉与两个迎面走过来的人擦肩而过。直到被人绕到前面，阻住了去路，她才抬起头，竟然是莫恩冬。他穿着白T恤，蓝白线衫，布料都是柔软单薄，和这学校里的大学生竟没什么两样。他伸长手臂轻轻挡住她，说：“怎么走路心不在焉的？”

见她抬头，右脸颊有明显的红印，他怔了怔，“发生什么事了？又抬头看了看前面等他的人，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别走开。”说着，向那个头发花白的长者走过去。

清时顺带看了一眼，是S大著名的刘教授，建筑系的泰斗。也没有兴味去想他们怎么会认识，她玩耍起自己的脚，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原本干净的鞋面一下子灰扑扑。就像她现在心灰意懒的心。

“每次见到你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今天尤甚，好像天塌下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莫恩冬踱到她面前，微微俯身，手指轻触她的脸，“和人打架了？还疼吗？”

清时对他骤然的亲近没有反感，只是稍微闪开了脸，“陪我喝杯酒吧，有好多不如意的事，需要酒这个好朋友。”

莫恩冬凝眉，“现在是白天。”

“白天就不能喝酒吗？村上春树都希望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那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必要的语言。”

莫恩冬领会到文科生嘴巴的厉害，顺从地笑：“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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