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这时，天空已经灰蒙蒙的，快要亮了。过了一会儿，天边却出现了鱼肚白，风轻轻的吹拂着；屋外小树枝繁叶茂，小鸟儿正在枝条上“叽叽喳喳”地欢叫着，追逐着……

天，已经亮了。

乞丐父仍旧没有回家。乞丐女仍旧躺在长凳子上，还没有醒来。樱子就轻轻地坐起来，她也揉搓了一会儿睡眼，又轻轻地走出客厅，来到厨房，开始做早饭。

“阿姨，我来帮你做早饭吧。”樱子听到叫声，她知道乞丐女也醒来了，她回过头一瞧，乞丐女正站在门内，拿着黄花色大衣。樱子也说：“好，你先把大衣拿回我的房间吧。”乞丐女把黄花色大衣拿到樱子的房间，放在**，然后，又回到客厅，帮樱子洗菜。

过了一会儿，稀饭煮熟了，菜也炒好了，樱子和乞丐女匆匆吃过早饭，重又回到客厅，等乞丐父回家，然而，左等右等，仍旧不见乞丐父的踪影。

太阳已经升得一根竹竿这么高了，突然，听到几声汽车很响的鸣笛声，乞丐女下意识地奔出客厅，站在走廊上一望，只见一辆黄色的公交车停在大路上，从车后门跳下一个穿着漂亮的男人来。乞丐女放眼仔细一瞧，正是乞丐父，她朝客厅里高兴得大声喊起来：“阿姨，爸爸回来了，阿姨，爸爸回来了。”

只见乞丐父左手拧着一大袋子青菜，右手提着一条大青鱼，正匆匆走过来。乞丐女像一只飞出笼的小鸟，欢呼雀跃地迎了上去。乞丐女奔跑到乞丐父的跟头，接过这条大青鱼，说：“爸爸，你昨夜一晚未归，我们也坐在客厅里等了你一夜，我们都在但心你呀，你知道吗？”乞丐父听了乞丐女的话，心里顿时感到像一锅热水在沸腾，很是受用，激动地说：“你的阿姨也和你一样担心我？”“对呀，阿姨也是坐在客厅里，等你等到一夜，她看起来好像有点儿魂不守舍的样子。”乞丐女歪着头说：“阿姨现在还在客厅里等你呢。”

樱子正斜靠着门边，看着乞丐父和乞丐女一前一后渐渐朝房子走来。他们来到了房屋前，站在走廊上，乞丐女帮乞丐父把青菜和大青鱼拿到厨房去。乞丐父则站在樱子面前，樱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在乞丐父身上转来转去，她嬉皮笑脸的，突然，尖叫起来：“有长进了，乞丐父，理成平头，刮掉胡须，长出人样来了，看起来倒是年轻了十岁了，一夜不归的，到哪里风流去？”“没，没有，只是心里闷闷不乐的，就到城里逛逛街，像我这幅长相，还有谁要？只有你这个有菩萨心肠的樱子才肯收留我，供我吃，供我住，把我养得肥胖了好多。”乞丐父不时抓了抓头皮，吞吞吐吐地说着：“我能美到哪去，没了你，我仍旧是一个到处要饭的乞丐。”“你明白就好，你明白就好。我还以为你不明白呢。”樱子说着：“你是养尊处优惯了，你得劳动一下，快去吃早饭，然后，到房子后面的菜地上锄草。”

又要吃晚饭了。在厨房里，饭桌上摆放了一满桌的香喷喷的菜：有“腊味荷兰豆”、“鱼香炸鸡翅”、“虾干炒丝瓜”、“肉丝烧茄子”、“干烧玉米笋”、“凉拌绿菜花”、“青椒平菇丝”和“莲藕排骨汤”等。

乞丐父正要拿碗筷，突然，樱子却说：“你先去洗干净身体，才可以吃饭。”听了樱子的话，乞丐父好像坠落云里雾里一般，他是不明白樱子话里的意思，但是樱子的话就是“圣旨”，乞丐父又不敢不听，他只好放下碗筷，走出厨房，来到浴室，冲洗身体。这时，厨房内，乞丐女和樱子正在吃饭，樱子不时地夹一些“炸鸡翅”和“肉丝”放在乞丐女的碗里，并微笑着说：“孩子，吃吧。”乞丐女也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并高兴地说：“多谢阿姨。”樱子笑容满面的，双手平放在桌子边沿，静静地看着乞丐女吃饭，她看得心里可是甜滋滋的，说；“孩子，阿姨做的饭菜，你喜欢吃吗？”乞丐女“嗯”了一声，并用力点了点头。樱子又说：“只要你喜欢吃，阿姨明天再进城里买一些好吃的菜回家，好吗？”乞丐女说：“谢谢阿姨，阿姨，你真会炒菜。你以前做过厨师吗？”樱子则说；“阿姨没有做过厨师，倒是阿姨的爷爷是一个厨师。”“老爷爷一定是一个很有名的大厨师了，阿姨，你炒菜的本事是跟老爷爷学的吧。”乞丐女也放下筷子，说：“你能教我吗？”樱子则高兴地说：“当然可以，只要你肯学，以后，阿姨都会教给你的。”乞丐女说：“以后，我就站在旁边看你炒菜。”樱子满口答应着：“行，吃饭吧。”这时，乞丐父已经洗干净身体，回到厨房。而乞丐女也已经吃饱饭，去客厅看电视节目了。

乞丐父刚洗完身体，头发湿漉漉的，全身香薰薰的，不禁打了一个又一个很响的喷嚏。于是，樱子就替乞丐父盛了一大碗的饭，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并递给他一双筷子，说：“你吃饭吧。洗得太长时间了，着凉了。”乞丐父从墙壁上的塑料袋装里抽出几张卫生纸，把鼻涕擦干净，接过樱子递过来的筷子，就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樱子看到乞丐父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扪嘴偷笑，说：“慢点儿吃，小心喉咙咽着，慢点儿吃吧，没有人来抢你的饭菜。”并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一些“玉米笋”和“鸡翅”放在乞丐父的碗里。乞丐父一边狠命地咬着鸡翅，一边往嘴里扒饭，还不时打几个咳，这时，樱子又嗲声嗲气地说：“乞丐父，喝点酒吧。”樱子把话说完，就直直的拿眼睛看着乞丐父，她以为这次乞丐父又会这样说：“我不会喝酒。樱子你自己喝吧，但是要少喝点。别又喝醉了。”然而，乞丐父却放下饭碗，把嘴里的饭菜咽进肚里，一拍胸脯，说：“司机他妈的说得好呀，大男人就是不能在小女人面前装蒜，我也不是孬种，我乞丐父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樱子你说是吧。好，拿杯子来。今晚我要陪你喝个痛快。”

樱子听了乞丐父的话，竖起大拇指，说：“大英雄，爽快，拿碗了，今晚我们要喝个痛快，要一醉方休。”于是，乞丐父站起身，从菜橱柜里拿出两个大碗，一个递给樱子，一个放在自己的饭桌子上，而樱子则从啤酒箱子里拿出几瓶啤酒，放在乞丐父的面前。乞丐父用牙咬开瓶盖，要往樱子的大碗倒啤酒，但是却被樱子用手挡住了，樱子说：“我没有喝啤酒的习惯，你喝啤酒吧，我要喝红葡萄酒。”但是乞丐父却说：“樱子，我是要喝啤酒的，我也希望你也能陪我喝些啤酒。”樱子听了乞丐父的话，也就不再坚持了，任由乞丐父把啤酒倒上。乞丐父也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大碗，他端起大碗，对樱子说：“这碗啤酒我要敬樱子，祝樱子越活越年轻漂亮，越活越幸福。”樱子听了乞丐父的话，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哟，瞧不出来，几天而已，眼前的这个乞丐父已经不是昨日的乞丐父了，乞丐父也越活越长进了，好，我也祝乞丐父明天能混出一个人样来。”于是，樱子也端起大碗，重重地碰了乞丐父的大碗，然后，仰起脖颈，张开口，把一大碗的啤酒喝完。

乞丐父也仰起头来，张大嘴，一口气把一大碗的啤酒倒进嘴里，喝下肚子里，然后，放下大碗，皱起眉头，咋了咋舌，就拿起酒瓶又要给樱子的大碗倒，但是，这次樱子却把大碗用手掌捂住，说：“我要喝红葡萄酒。”樱子换上杯子，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子的红葡萄酒，并说：“乞丐父，你就喝啤酒吧，快，倒上啤酒呀。”乞丐父又给自己倒上一大碗的啤酒……

夜深了，乞丐父眯起醉眼，一拍胸脯，对樱子说：“樱子，我乞丐父今晚是不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呀？”乞丐父说完，肚子里不禁又打了几个很响的咳。而樱子也醉眼迷离的，脸颊红晕，笑眯眯地对乞丐父说：“说得好，乞丐父，你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以后，就这么活下去，活出一个人样来。让世界上所有的人瞧一瞧。”

“乞丐父，你喝醉了吗？”樱子说着，在桌子底下，她稍稍抬起了脚尖，去撩了撩乞丐父的脚掌。乞丐父**中烧的，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脚挪开，指着大碗里的啤酒，说：“我没有醉，是酒在醉，樱子，人没醉，而是酒在醉。”

“乞丐父，你说得太好了，对，人没有醉，而是酒在醉。”樱子说着，说着，竟然扒在桌子上似哭却又是笑的小声抽泣起来。乞丐父就站起来，他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只好一边扶着桌子，一边挪动着双脚，慢慢地走到樱子旁边，说：“樱子，你没事吧，樱子，你没事吧。”然而，樱子仍旧不出声，也停止了哭泣，于是，乞丐父就扶起樱子，一边摇摇晃晃的，两个人慢慢地挪回樱子的房间。乞丐父把樱子扶上床，没料到他自己也倒在樱子的**，竟然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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