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像燕子一样飞回家：“姥姥，舅舅说今天吃肉。”姥姥对一个高大的男人说：“这是立春的女儿燕子，”

男人蹲下抓着燕子的胳臂：“小燕子，你好吗？”燕子甩开男人的手藏到姥姥身后。姥姥说：“莫见怪，孩子认生。”男人说：“孩子小，没的怪，”

家里吃中午饭了，果然有肉吃，不过菜多肉少，馋得燕子含着筷子头盯着菜盆不放，姥姥、舅舅还有那个男人都给燕子夹肉。

姥姥流着泪说：“刘苍，咱们都是穷人，我没收你一分钱的彩礼，只盼你好好待她母女。”那男人跪下：“娘，苍天在上，我刘苍亏待她母女天地不容、不得好死。”立春说：“住口，谁让你发誓了？”

燕子哭着不肯离开姥姥，姥姥说：“燕子，跟你娘去吧，孩子不能离开娘，娘也不能离开孩子，过几天姥姥去看你。”

燕子离开了姥姥家，母亲抱着她踏上莫名其妙的路。路上刘苍要抱着她，她不肯离开母亲的怀抱，刘苍说：“立春，你一直抱着孩子太累了，休息一会吧。”

刘苍在树下铺上衣服：“立春，你休息一会。”“刘苍，你来娶亲连包糖都不买？”“我带着二百块钱来的，路上遇见朋友……给他了。”“你的朋友真不懂事，”“他是帮助别人盖屋的，我忘了说去迎亲……”“唉，”

立春问：“燕子，你为什么不叫爸爸？”燕子转过头没说话。

燕子困得昏昏沉沉，听到男人说：“立春，到家了。”

刘苍家院子很大，除了五间风烛残年的北屋别的都墙倒屋塌，家里穷的可怜，刘苍不好意思地说：“立春，你看……委屈你了。”立春说：“不碍事，咱们勤快一点就有了。”“孩子乍到这里害怕，你和燕子住里东间吧。”“燕子恋旧窝，我幸亏把她的小被子带来。你把你的被子给我，你盖什么？”“我不盖了，无论如何不能亏待你。”“坐下说话吧，”

沉默了一会立春问：“你家原来是大家主吗？”“老辈子确实是大户人家，在日伪时期败落了，我成分不高，是下中农。”“听说你是离婚的？”刘苍支支吾吾：“噢，结婚，没接成……人家都不要我，没离婚……”

立春说：“刘苍，我死心塌地跟你了，两口子说话不要吞吞吐吐。我先说我吧，燕子出生才几天，怕孩子冷，让孩子睡在中间，男人老向孩子身上压，我突然感到不安，把孩子抱到我这边，男人憋了半天终于说话了：‘咱娘给你两条路，一，把孩子弄死再生儿子，二，你离开这个家，我再找媳妇生儿子。’‘你舍得我吗？’‘我舍不得你走，还是把孩子弄死吧。’‘亲生的孩子你都想杀，还在乎我吗？’‘这么说我不在乎你了，你看着办吧。’

“燕子出生才七天，我顶风冒雪抱着她回到娘家了，燕子今年五岁。我娘家虽然不富裕，但是给了孩子充足的爱。”

刘苍不好意思地说：“立春，我……媒人替我撒谎了，人家说快三十的人了没女人问题严重……我都没拉过女人的手，没见过女人的身子……”“中午河里有的是光身子女人，”“我，我中午不去河边，我不敢看。”“唉，刘苍，你太忠厚太实在了，你是好人，我一定好好好疼你。”“你，你在这屋里，我看见你就行，家里话不多，不用你干活。我娶你连块糖都买不起，我好好干活，养你娘儿。”

立春说：“孩子睡着了，咱们睡觉去。”“我，我害怕你不愿意。”“傻瓜，你不能坐一夜啊，听话。”

刘苍趴在立春身上毫无章法的瞎忙，立春说：“你真没过碰女人啊？不要瞎戳了，我给你。”“立春，谢谢你……”

早晨吃饭时立春说：“怪不得你说家里活不多，家里除了你再没喘气的，临来我娘给我几块钱，你去集上看看能买点什么，最好能买鸡和羊，羊容易养，有把草就能长。”

下午刘苍才回到家，立春说：“你怎么才回来？让人家提心吊胆。”刘苍说：“现在有挂念我的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谢谢你。你看我买的羊好吗？”“你怎么买的奶羊？”“咱们吃不好，让燕子喝奶补营养。”“还有四只母鸡？那点钱能买这些东西？”“我原来有不少鸡，一个光棍越过越没意思，把鸡给了朋友，咱成家了，他给抓了四只母鸡，燕子可以吃鸡蛋了。”

燕子每天可以吃鸡蛋了，不过她吃三个刘苍得吃一个，刘苍坚决反对：“我不吃鸡蛋，你和燕子吃我就踏实了，”“又不听话了？不搭理你了，我跟燕子睡。”“立春不要走，我离不开你。”“听话吗？”“听话了，”，

晚上立春和刘苍仍然先在燕子房间聊天，立春说：“谢谢你对燕子的关心，我只能用对你的关爱报答你，巧妇难为无米炊，要侍候好你得有东西，你没有自留地吗？”“有啊，我的自留地不好，在荒地边上，明天带你去看看。”

燕子睡着了，立春扯着刘苍悄悄离去。

立春说：“你为什么不抱着我睡觉？”“我害怕你不愿意，”“我害怕，你抱着踏实。”“不要害怕，我抱着你……立春，你身子真柔软，我天天抱着你。”“你说的自留地旁边是荒地？”“是啊，从老辈就是荒地，只长碱棵子，还有一些不成材的小树。”“明天你问问队长，咱们可以种盐碱地吗？”“立春，你好好看孩子吧，不要瞎费劲了。”立春在男人的怀里撒娇了：“你问问吗，”“好好，我问问就是，第一次有女人撒娇，真幸福，我，我……”“怎么又吞吞吐吐了？”“我还想那样，害怕你烦我。”“记住，我是你的女人，我的身子随便你用，我身子不舒服的时候不让你抱着，就不能那样了。”“我听你的，立春，我想先看看你的身子……”

立春抚mo着刘苍的背问：“苍，你一表人才，身子健壮，怎么找不到合适的女人？”“春，除了你真没合适的。队长老婆叫带弟，她约我到高粱地里……我没去，她给我介绍寡妇棉花，棉花是朋友刘凡的前妻，我不能娶棉花，她们合伙**我，人家给我介绍一个，她们给砸一个，耽误到遇见你。”“苍，这是天意，老天爷把你留给我，感谢上苍。”

刘苍的自留地真大，有二亩多，遍地荒草。立春问：“人家的自留地在村边上，不过几分地，你的自留地怎么这么远、这么大？”“队长要了我的自留地，给了我这一块，我不在乎什么自留地，反正都是长草。”“苍，咱们先收拾自留地可以吗？现在种玉米还来的及。”“听你的，我干活快，你看孩子吧。”“有玉米种吗？”“没有，我找朋友要点。”“你去找种粮再淘换点萝卜种子，”

自留地里冒出新苗，长势不好。立春说：“咱们的自留地地和大队的地一样，都是卫生田，想收成好得积肥。”刘苍说：“这些地从五八年人民公社到现在二十年没施肥，社员有点肥都上了自留地，一个工八分钱，一斤麦子一毛二，挣钱不够吃的，你是半劳力，不要去大队挣那四分钱了，自己随便干吧。”“你们这里劳力这么不值钱？”“大队里除了卖粮食没有别的收入，不可能把卖粮钱都发给社员。”“可也是，”

立春见好一块盐碱地，她说：“苍，咱们先选这片高一点的地下手，从这里向那边洼地挖一条排水沟，洗几年盐，这地可以栽树了。”刘苍说：“立春，咱不干这没谱的事了，你身体单薄，怕是吃不消。”立春说：“我在娘家也挖排水沟，你放心就是，燕子挺安稳，不会离开我身边。”“我离不开你……”“不要当着孩子说，”“噢，以后不说了。立春，那个走来的人叫刘二狗，仗着姐夫是镇长无恶不作，小心他。”

刘二狗说：“苍哥，你从哪里骗来的漂亮娘们？”“你得叫嫂子，”“苍哥，队长叫你有急事。”刘苍忧郁片刻转身走了。

刘二狗递给立春十块钱：“嫂子，刘苍是傻瓜，他干一年也挣不了十块钱，你拿去给孩子买糖吃。”“谢谢你，我从来不要人家的钱。”“拿着吧，以后再给你。”立春柳眉倒竖：“说不要就不要，”“不识抬举，今天老子高兴给你十块钱，我拿一块钱娘们抢着让我睡。”“滚开，不要死皮赖脸缠着我。”

“你敢说我死皮赖脸？”他向立春扑来，立春闪身一锄捣在他腿上，二狗跌倒了：“臭娘们敢打老子……”立春喊：“砸死你……”又砸了他一锄，他连滚带爬地跑了。刘苍跑回来：“春，吓着了吗？”立春一笑：“你看呢？你没离开我？”“我不放心，到地头就绕回来了。”立春伏在刘苍怀里：“谢谢你，”刘苍抱着她：“春，你是好女人，有的女人趋炎附势把身子给他……”“苍，我的身子是你的，谁也要不去。”

吃完午饭，燕子扫完地就困了，立春亲亲她：“懂事的宝贝闺女，”刘苍轻轻拉立春：“睡觉去，”

刘苍帮立春**服，立春说：“白天不能脱裤头，”“春，我想看看你的身子，”“不是看过了吗？”“晚上看不清楚，我想白天……”“缠死人，看吧，看吧……”“你的身子凸凹有致，如花似玉，婀娜多姿如仙子。”“切，扛着锄头的仙子？”“我不会一贫到底，时来运转，挥金如土在所不惜，一定把你收拾成仙子。”“等你收拾我了，”“我这就收拾你，”

立春抚mo着刘苍的背说：“苍，下雨下雪都有季节，这事不能黑天干了白天干。看见咱们这个破家，我心如刀绞，咱们这个家太穷了，不出大力不能过好日子，咱们白天干活，晚上说话盘算过日子，你不能拴在女人裤腰带上，拿出男子汉的气魄拼搏，不要让我失望。”“立春，你做饭洗衣服照顾我和孩子，还挖沟，太累了。”“有你的体贴关爱，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听老婆的话吗？”“听，”“明天开始干活，你去大队出工，我去挖排水沟，不会耽误你吃饭。”“听你的，听说人家两口子都亲嘴，你为什么不喜欢亲嘴？”“你嘴里烟油子味太大，我受不了。”“从今天戒烟，省下钱给燕子买衣服。”

天不亮立春就起床做饭，刘苍出工后她带燕子去挖排水沟，燕子在母亲身后捡挖出来的虫子回家喂鸡。

村子里都说‘刘苍找个好媳妇，立春比男人都能干，这样干下去不愁过日子。”村里人对立春都挺尊敬，立春去碾粮食都让立春先碾。

立春去碾坊，前面只有三个女人；队长的老婆带弟、远房嫂子棉桃、寡妇棉花。带弟说：“立春，你知道刘苍为什么找不上媳妇吗？”“不知道，”棉花说：“刘苍勾搭的女人太多了，都嫌他流氓。”“他勾搭了多少啊？”带弟说：“我知道的他就勾搭了三个，你不相信问问她们两个。”棉桃说：“问谁两个啊？人家又没勾搭俺，他不是勾上你了吗？”立春问带弟：“带弟妹妹，他勾上你了？”带弟点点头，立春笑着说：“怪不得刘苍说你的孩子都是他的，”带弟急了：“他胡说八道，我的孩子怎么成了他的？我找他去。”带弟悻悻地走了，从此村里再也没有刘苍的流言蜚语。

社员都偷大队的东西，摘棉花时把棉花塞进裤里，一会回家一趟，刘苍从来不偷东西，邻居婶子说：“刘苍，不偷不摸饿死不多，你是天下第一大傻瓜。”刘苍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在乎立春：“春，我不会偷东西，你不怪我吧？”“苍，你是厚道人，自己挣来的才踏实，偷不是办法，咱们还是埋头苦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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