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颖说：“刘敏，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不知道，”“我一直认为姑姑是我的母亲，你和王娟的身材相貌都像姑姑，我和你们在一块感觉亲切、安全。”“我不好看，你不是挖苦我吧？”“爷爷说‘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你们像大地一样厚重稳健，像母亲一样宽容我的调皮。”“谢谢你的信任，”“姐姐抱我去休息一会，”刘颖**地躺在**，她说：“姐姐不要奇怪，四宿舍的人都是裸睡的。给我穿衣服去姑姑家吃饭。”

师家的客厅豪华气派，三位身着军装的老者站起来迎接刘敏，刘敏鞠躬：“晚辈担当不起，诸位前辈请坐。”刘颖说：“姐姐，你认识我爷爷，这是师爷爷师古义；这是冯爷爷冯震，他们喜欢书法，都是半路出家的老和尚。”师终慧说：“臭丫头口无遮拦，半路出家就是了，干嘛老和尚？没教养。”师古义说：“小颖说的不错，真是三个老和尚，我们刚才还说在这院子里盖座和尚庙，请刘敏姑娘给和尚庙写幅对联好吗？”“晚辈岂敢班门弄斧？刘敏不敢。”

刘承业把笔递给刘敏：“小敏，他们是我出生入死的弟兄，没有和尚庙，你写我们三个老家伙吧。冯震研磨，古义脱靴。”师古义说：“开什么玩笑？人家是姑娘.……”冯震说：“老家伙思想有问题，给小颍脱鞋都是勇往直前思无邪……咱不批评他了，让他自我批评吧。”师古义说：“姑娘落墨吧，不要听老家伙们胡说，脱鞋还勇往直前，又不是冲锋陷阵。”

刘敏接过笔略微沉思，认真书写：磨砺金石无坚不摧振奋军威战无不胜

冯震说：“一手好柳体，七分苍劲三分隽秀，金石脂粉相辉映，怪不得姑娘稳坐中学生毛笔书法冠军交椅。”师古义说：“唉，十六个字道出了我们戎马一生，姑娘书法好才思敏捷，真是难得。姑娘，我喜欢画虎，你能给写几个字吗？”

师古义的虎啸图活灵活现，军人画虎杀气逼人，就是壮硕了一点。刘敏提笔：“爷爷，毁了画不要怪我。”刘颖说：“姐姐，你客气什么啊？写就是了。”刘敏认真题跋：虎啸神州声震寰宇。刘敏放下笔：“爷爷，刘敏献丑了。”冯爷爷说：“几个字道出我军的气势，小小年纪难得有如此气魄。”

师终慧说：“刘敏，星期六我去你家道谢，记得给我煮玉米吃啊。”“大姨客气了，欢迎大姨到我家做客。”

星期六中午刘颖说：“姐姐，我给你请假了，咱们回家。”“走这么早干什么？”“咱们的事挺多哎，给姑姑柈棒子，还得煮熟哎。”

立春问：“你们回家这么早？”刘颖说：“大姨，一会有客人来。”母亲问：“谁来啊？”“我来，”刘敏回头一看，进来两个横眉竖眼的男人，立春问：“你们找谁？”前面的男人说：“找我老婆，”立春问：“你老婆叫什么名？“我老婆叫张嫂，”刘颖哈哈大笑：“哈哈哈，他管老婆叫张嫂……”“我愿意，你们管不着。”

刘颖指着门说：“滚出去，”“你敢骂我？”他刚举起手，刘颖一脚踢在他腿上，接着两拳打在他眼上。他倒地翻滚狼哭鬼嚎，另一个打了刘敏一拳转身就跑，刘敏追出去大喊：“抓流氓啊，”村里人劫住他一顿收拾。刘颖踏着倒在地下人问：“谁让你来的？不说踏死你。”“李长福叫我先来闹一会他再来，”立春问：“李长福在哪里？”“在刘二狗家，”立春说：“放了他吧，燕子烧茶，你们都不要出门，我自己去找他。”她拿着棍子怒气冲冲地出去了，刘颖跟在她身后：“大姨，咱们不要先动手，谁先动手谁被动。”“孩子，你不知道内情，我打他自有打他的道理。”

刘二狗和一个男人在院子里吃西瓜，立春大喊：“李长福，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她举棍便打，李长福抓住棍子向立春肚子踢了一脚，刘颖向他脸上打了两拳，夺过棍子一个刺杀动作：“杀，”把他捅倒。刘二狗拿着西瓜刀冲过来砍刘颖，刘颖用棍子一拨西瓜刀，“杀，”一棍子捅在二狗鼻子上，村长带人进来：“你们先摁住二狗，他真杀了人得枪毙。”

村里女人和立春踢倒在地上的李长福，李长福喊：“不关我的事，是二狗叫我来的……”立春问：“他叫你干什么？”“他让我闹得你家六畜不安，闹得你家卖砖瓦厂……”“你既然找人冒充张嫂的男人，张嫂在哪里？”“不知道……”一个女人说：“我有剪子，剪他下面的东西。”“不要，不要，张嫂在我家……”带弟问：“听说她怀孕了？”“她怀孕是二狗的事……”二狗老婆大哭：“我不活了，”她趴下咬二狗，二狗疼得摆身子：“我砍死你这个臭娘们……”村长喊：“他要拼命了，摁结实他。”二狗不能动，让老婆着实咬了一顿。

来了二个民警，现场调查取证，最后只铐走了二狗和李长福。

刘颖才明白李长福是刘敏生父的哥哥，他出主意杀死刘敏的。

刘颖说：“大姨，今天打的不过瘾，没意思。”立春说：“谢谢刘颖帮忙，你不跟来，我得吃大亏了，看你弱不禁风，没想到一身好功夫。”“大姨，我是在部队里长大的哎，还有三个老兵教我擒拿、刺杀，我姑姑更厉害哎。”

立春说：“怪不得你有一身好功夫，也幸亏你叔叔让砖瓦厂的人来帮忙，光咱两个真不好收场。”刘颖恍然大悟：“噢，摁着二狗的都是砖瓦厂的工人啊，怪不得这么使劲摁。大姨，吉普车在大门口，姑姑来了。”

刘颖进门就扑向师终慧：“姑姑，人家砍我，你不管吗？”“谁能砍你啊？你爷爷刚表扬了你，说你动手有分寸了，你要是捅在人家脖子上能捅成重伤。”师古义也来了，刘颖笑着问：“爷爷，我厉害了吗？”“雕虫小技，不过，你对付两三个人没问题了，还得下功夫。”

师终慧问刘苍：“大哥，你会画竹子吗？”“年轻时喜欢画竹子，画不好，我拿几幅从前的作品请你过目。”刘苍挂起四幅画，三幅墨竹风、雨、雪；一副仿郑板桥的竹却是翠竹，师终慧说：“临摹郑板桥墨竹，怎么成了翠竹？”她走近仔细看看：“大哥，这幅画有说法吗？”

刘苍说：“七零年的腊月二十三，我去县城卖字画，春联两毛钱一副；墨竹一块钱一幅，春联都卖出去了。六幅墨竹无人问津，一个小姑娘看了一会，给我十块钱，拿走六幅画，我喊她，她不回头。欠人家四块钱睡不着觉，我认为女孩子喜欢色彩鲜艳的画，用石绿画幅翠竹答谢她，我天天去卖画，再也没见她。这四块钱让我坐卧不安了近二十年年。”刘颖说：“叔叔，我给你找到她，你怎么谢谢我？”刘苍笑着说：“家里的东西你随便要，”“叔叔说话算数哎，我要姐姐。”“哈哈哈，你找到那个小姑娘再说。”刘颖拉着师终慧：“叔叔，给你找来了。”师终慧说：“疯丫头，你怎么知道是我？”“这里都写着‘玲儿姑娘惠存’，不是你是谁？”刘苍站起来：“谢谢玲儿姑娘慷慨相助，听到老夫人叫你名字的，冒昧了。”师终慧笑着说：“你说的老夫人是刘颖的奶奶，她也喜欢水墨画。下雨那天我就认出你了，我正狼狈不好叙话，所以今天来拜访你，还望大哥不吝赐教。”刘苍说：“这画历经十九年才物归其主，妹妹如不嫌弃请收下吧。”“谢谢大哥，终慧却之不恭了。”

师古义说：“刘苍善于画竹，人品如竹高风亮节，不贪财不贪色的人凤毛麟角，现在提倡万元户，勤劳致富的不如巧取豪夺的多，怨声载道，心放正一点，少吃一点，少捞一点，基本群众走的就快一点，生活就好一点，可是……”刘苍说：“老人家过奖了，我不是不贪财，只是不取无义之财，外地有找我写字的，按他们的要求写一幅百寿图二十块钱，画一幅墨竹十块钱，不让在作品上落款铃印，我只给他们做了一笔交易，再不给他们做了，我这无名书画家不想给名家做铺垫，也不想给画店做捞钱的工具。”师终慧说：“高风亮节固然可取，也得考虑生活吧？”刘敏说：“爸爸说在农村勤快一点就有饭吃，娘还有开辟的盐碱地，出产不多也够我们的学费。”

刘苍从地下挖出一坛子酒，他说：“我家只要有孩子就准备孩子成亲的酒，这是我爷爷给我准备的喜酒，我成家时连块糖都买不起，家里一片菜叶子都没有，省下了这坛子酒，今天巧遇往日的恩人，用过时的喜酒感谢老人家和终慧妹妹，大家不要客气。”师终慧说：“大哥不要老提四块钱，这是羞辱妹妹了。”“那年除了还债就剩下四块钱，四块钱过个好年，这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师古义说：“你说是七零年，那时候除了做衣服，四块钱可以过年的。”刘颖说：“爷爷都当仁不让了，大家喝酒，我们女生喝绿豆汤。”

刘敏说：“刘颖，你的功夫真好，教教我可以吗？”“我都忘了，叔叔把你送给我了，我当然得教你，从星期一跟我回家住。”“怕是不合适吧？”师终慧说：“什么不合适？学校不要求县城的学生住校，她非得和你住一块不可，早晨我习惯了给她准备早餐，她不在家我还有些失落，你们都回家住，我给你们做饭吃。”

刘敏的二弟站在师终慧面前：“姑姑，我的手白吗？”师终慧笑着说：“小刘毅的手真干净，”“姑姑，娘给我的鸡蛋，我没舍得吃，给姑姑吃。”大弟弟刘强说：“小刘毅是马屁精，说给姐姐留的又成了给姑姑。”立春说：“刘强，你这样当哥哥吗？”刘苍说：“大妹子，不要辜负了孩子的心意。”刘毅拿着鸡蛋硬向师终慧嘴里塞，师终慧说：“孩子，不要这样，姑姑吃就是了，小刘毅真是好孩子。”刘颖说：“刘毅，姑姑喜欢你，你还不叫干妈？”“干妈，”师终慧把刘毅搂在怀里：“好孩子，”刘敏说：“小刘毅有奶便是娘，”立春说：“这是当姐姐的说弟弟话吗？大妹子，可不要贯坏他。”

刘颖问：“叔叔，砖瓦厂还没开工吗？”“唉，我去镇上问了两次，都不知道停产的事，连下停产通知的人都找不到，镇长也不见我，一个工作人员说自己开工就是了，随便一说不给文件，干着急不敢开工，一个砖瓦厂启动资金不多，对我们农民来说可是一大笔开支，得慎之又慎。”

师古义说：“你开工生产吧，再有来找麻烦的问清楚什么部门的人，你要求把停产通知贴在门上，没有文件就是讹诈，你马上报警。”

立春悄悄把师终慧叫到里屋，立春说：“我叫东方春，小名立春，都叫我立春。妹子今年有三十了吧？”“姐姐说的不错，姐姐比我大六岁。”

立春问：“他还好吗？”师终慧一倞，家里忌讳谈‘他’的，肯定不是刘颖说的，刘敏也不可能知道，她含着泪说：“他牺牲了，离开我五年了，姐姐怎么知道他的？”“对不起了，你看这画……”

立春展开一幅雪梅图，漫天飞雪，雪地上一对情侣，男青年搂着姑娘仰头赏梅花，姑娘的笑脸和梅花一样红艳，画面温馨、活泼、鲜艳。”师终慧疑惑地问：“这是我和他，你们早认识他？”立春说：“生刘毅时，刘苍带我去镇医院，在医院门口遇见你们，刘毅出生后刘苍才告诉我，他说你就是寻找了多年的恩人，当时我情况挺急，不便向你道谢，不要见怪。”师终慧抱着立春哭了：“姐姐，那次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不顾两家的反对流了一个孩子，我对不起他，我照顾刘颖是安慰他的在天之灵。”“妹子趁年轻……”“姐姐，我送他出征时说等他的，我等他一辈子……”“唉，姐姐不能夺你的守节志，妹妹有空来看看姐姐，我一个农妇不能帮你，可以宽慰你。”“谢谢姐姐，你们明天去我家看看可以吗？”“我有时间一定去，”师终慧说：“我虽然在部队里长大的，农村同学不少，知道农村妇女难得有时间，明天让刘颖来接你们。姐姐，这幅画？”“妹子如不嫌弃带走吧，唉，就是题的‘长相守’不合适了。”“姐姐，长相守正适合现在的我，他的灵魂还在我身边，我时时刻刻感觉到他的存在，我这辈子守着他了……”立春抱着她轻轻拍着：“妹子不要哭，姐姐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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