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散迷雾之师的一番话,令我不禁心起波澜。因为以往看过的很多影视中,都有这样的桥段:一对恋人在某一方要突遭横祸时的前一个会面,总会有些看似平常却暗藏不详预兆的行为,比如出差被车撞,上班遇悍匪之类。林菲要去摆摊卖布娃娃,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所以我决定跟倩莲组长告假,晚上陪林菲一块去摆摊。
本来,每天下午6点钟下班后,吃完晚饭还要加班,从6点半到夜里10点或11点或12点,或凌晨2点。或通宵。意思是,没准的,货赶了的话就会加得比较晚,不过我认为这纯粹是一种狗操的管理手段,根本就不存在赶到让员工加通宵的货,这无非是厂方在故意找借口整人。是的,我就是这样认为,可能不对,但我的观点就是这样,并且不会改观。
但话说回来,我自己并没加过那么晚的班,通常都是10点钟直接走,管他同不同意,因为毕竟拿的月薪,国家对扣工钱这种事又有明文规定,但车工就不同了。虽然都是打工仔,却也分着三六九等,不只是在技术和能力上有区分,更大的区分其实是与管理者的关系。拿牛仔裤打个比喻:一件牛仔裤会有很多道工序,后袋,前袋,上腰,卷裤脚,和裆缝等等,这些工序每做一件的价格都不一样,比方说后袋做一件5毛钱,你一天能做300件,而前袋一件8分钱,你一天能做1000件,你会做哪个?很明显是后袋。问题就在这里,一款货只需要一个人做后袋就够了,前袋又必须有一个人做,全组那么多人,谁前谁后?当然是组长的亲戚朋友做“后”,其他人做“前”,如果好货充足,能剩余那么点“好渣子”,则会分配给平时“表现好的”,也就是任劳任怨肯加通宵班的可怜虫。
这就是血汗工厂的计件工们的工作环境。当然,如果你恰好是女工,又略有几分姿色,自己又肯“活泼”些,还是比较混得开的,只是有几分姿色又肯活泼些的女人,几个甘心在血汗工厂做车工?还不如直接去夜总会。
即便是这样,类似杀马特兄弟那样没任何人脉关系的车工们,仍是风风雨雨地做了一年又一年,因为工厂再怎么不公平,总比在家种田好。
“种田?他妈的种那点田连个肉都吃不起哦我操!”杀马特说。
令人鼓舞的是,现如今血汗工厂终于遇到坎儿了。因为很多人都厌倦了,也想开了,宁肯自己摆摊也不再被他们剥削了,于是工厂终于招不到人了,我很欣慰。
我找到倩莲组长,对她说:“以后晚上不能再加班了,因为女朋友要去摆夜市,我不放心,得和她一块去。”
倩莲组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恢复正常,调侃说:“哟,怎么害怕老婆被人拐跑啊?”
“不是,只是有点不放心,她以前又没做过。”
倩莲组长叹了口气,说不来不来吧,压根你们这些大学生就做不长,年轻就是好,不用一直闷在厂里。
我看她面露伤感,心想安慰她,便故作诧异问:“你不年轻么?,那怎么他们看你时候眼神色迷迷的,还哗啦哗啦流口水?”
倩莲组长“噗哧”笑了,在我肩膀上打一巴掌说:“你乱讲什么,小心扣你工钱!”
黄昏时,我随林菲去了镇上。摆摊的可真多,其中不乏林菲这样的女孩,互相一聊,发现其中居然还有名牌大学的,说是已经做了半年了。看来的确是我杞人忧天。坐在路边闲聊着,看着走来走去的行人和走来走去的私家车,不觉夜已深,又该收工。林菲拿出卖布娃娃得来的零钱数了数,207块,敢情真比上班强。
和附近摆摊的几个女孩一起吃了点宵夜,便互相告别回了家中。这就是第一次摆摊的经历,其实杂志上那些励志故事,说刚开始创业时多么多么艰难,自己做得多么多么努力之类的话……也不是假的,但只是少数,就好比一颗枣核,在非典时卖口罩一夜暴富的少,属于枣核尖,在禽流感时卖麻辣鸡爪举步维艰的也少,属于枣核另一尖,像林菲这样不咸不淡的多,属于枣核正中间。
别误会,我不是在教唆别人辞工去经商,因为这只是开始,后面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四天后,下雨了,并且是连阴雨,持续下了一星期,林菲自然不能出去摆摊,于是晚上下班后我们就在小屋一块看电影。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恋人相拥在小屋里一起看《憨豆先生的假期》……这在别人看来是很幸福惬意的,而我自己却总是分神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烦恼,总感觉自己还有什么事没做完。我心里清楚,还是对经济的焦虑,因为我曾算过一笔帐,像现在这样摆摊,一天200-300毛利的话,要做30年才够在这边买房子,前提是不吃不喝,不结婚不生小孩,而且每月的雨天不超过一星期。而在南方,首先最后一条就不现实,更别提不吃不喝了。
如果我只是一味要讲生活是多么苦闷,这个故事就起名叫《诉苦》了,是的,我要讲的,其实是这段雨季结束后的那天所开始发生的事。
那天是星期二,天终于晴了,被数日的雨冲洗过的芭蕉树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分外青翠,半空偶有几只燕子飞过,用尾巴去划尚有积水的路面。一辆黑色雷克萨斯压过路面积水,缓缓停在了我旁边,我不由扭头朝车内看了一眼,这时,车门开了。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满面堆笑,还没从车上下来便和我打起了招呼。
“您好您好,请留步!”男子说。
我用眼神问:什么事?
男子说:“请问您是何留先生么?”
我点点头,问他干嘛?
男子没回答,而是自我介绍:“鄙人姓陈,有件事想和您谈谈,哦,是关于林小姐的。”
我听他的口音和说话方式似乎不像大陆人,便问他是哪的?男子说自己是台中人,目前在这边一家公司上班,后又说介不介意找个地方详谈?
“你是在说林菲么?”我试着问。
他点了点头。说是的是的,这件事很重要,您能不能……?
我猜想林菲前段时间对我越发冷淡的原因,八成就是因为他,他这会儿又如此心如火燎要和我谈谈,莫非……还想把林菲抢回去?便脱口说:“没什么好谈的,我不认识,林菲也不想再看到你!”
谁知他听完这些后,却突然从旁边拿出一只背包,然后将背包打开递到了我眼前,我定神一看,背包内全是一捆捆紫红色的百元大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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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的计划』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一~答应,得到这包钱就迅速回家带着林菲远走高飞,让这厮再也找不到我们。当然,这些事必须瞒着林菲,~不万一她听高帅富回头来找她又动心了怎么办?主意打定,我便直接~了这辆雷克萨斯,心道任他龙潭虎~今天也~闯一闯。雷克萨斯在一家茶馆前停~,找了个隐秘的位置坐~后,姓陈的~人点了杯普洱,我~了龙井。“何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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