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厢房,用一架复古式样的屏风隔成里外间。天花板很陈旧,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上面有一片片灰褐色的霉斑一样的湿渍。一盏摇摇晃晃的电灯垂在上面,灯泡上有厚厚的灰尘,也许用得久了,已经有些发黑。房间里有些模糊。屏风外面有一把竹椅,前面是一张小木桌,上面放着一只旧茶盘,里面的陶土烧制的茶壶和两只杯子也都蒙着灰尘。对面的西墙上,高处有一扇窗子,钉着白色的厚厚的塑料纸。风雨正在撕掠着它,发出奇异的声音,像暮年的老人在“嘶嘶”地**。地上铺着破旧不堪的毯子,深灰色的,有几个窟窿。罗宝才站着打量了一会,才觉得身上冷。他把沉重的旅行包放在墙角,将湿漉漉的伞撑开晾在竹椅旁边,这才发现衣服早已湿透,冰冷地粘在身上。他打开旅行包,找出一套睡衣,想到屏风里面的**去换。屏风有五扇,很大很高,在靠西墙处留着一个空隙,像一个小门。罗宝才就从那个小门走进去。里面有一张很大的竹床,一头抵着屏风,一头抵着南面的墙壁。**罩着一顶灰蒙蒙的帐篷,上面隐隐有着素花。帐篷是放下来的,将竹床裹得严严实实。这是里间,灯光愈显昏暗。罗宝才盯着帐子,忽然觉得不敢去揭开它。它沉寂得像一座坟墓。罗宝才稳了稳心神,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探手将帐子掀开。里面只是一床褐色素花的被褥,厚厚软软的,还算干净。只是靠着屏风的那一端,帐子只是一层薄纱,能看清屏风上的画面。屏风是绛紫色,边缘是镂空的古典花纹,每一扇屏风上画着一位穿旗袍的女子,她们都梳着厚厚的发髻,只是旗袍的颜色不一样,第一位穿着素白的旗袍,其余的或青或红或紫或蓝。这五位女子有四位都是正面像,只有穿白旗袍的女子是背面像。她乌油浓郁的长发高高挽起,**雪白的脖颈。她们都静静地立在屏风上,身姿婀娜。
罗宝才观赏了一会,才将湿衣**,丢在地上,穿上**的睡衣,却觉得温暖了许多。他想了想,转出屏风,把那把竹椅搬过来,将地上的湿衣服展开晾在上面。他很累,却无心再去要茶水,便将就着躺在**,枕着一只绵软的枕头,将棉被扯开,胡乱盖在身上。风雨在门外将世界搅得乱糟糟的。枕头上面悬着一根灯绳,罗宝才用一根手指卷了卷,又放开了。在这样怪异的地方,还是开着灯睡吧,虽然灯光昏暗。罗宝才躺着,把他自来到凉城的经历细细梳理了一遍,这才想到旁边的房子里还住着那个神秘的男人。他又觉得不自在起来。他闭上眼,强迫自己睡着。也许一觉过去,天亮了,一切都会正常起来。他眯着眼,突然觉得光线暗了一下,他睁开眼睛,发现灯灭了,也许是风雨太大了吧,这鬼地方断电了。他想。他往下缩了缩身子,蜷在被子里。他又闭上了眼睛。朦胧中,好像听到床头有很微小的声音发出。他下意识地在枕上转过头去,黑乎乎的,只有屏风上那个白旗袍女子隐隐的身影。灯突然又亮了。这鬼地方。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声。虽然心中极度不安,罗宝才并不后悔,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样一个地方来,辞了职,放弃了待遇优厚的工作,辗转千里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他是为了那个巨大的秘密。
灯亮了大约有五分钟,房间再次陷入黑暗。罗宝才再次听到了那奇怪的声音,虽然像游丝一样细,却异常清晰,像极细微地拧了一下螺丝的声音。罗宝才屏息听着,心跳不止。只响了这一声,不多会儿,灯又亮了。罗宝才欠起身子,在昏昏的灯光里仔细打量身后的屏风,五个穿旗袍的女子在那里安静地立着,低眉顺眼,没什么异常。只有那个穿白旗袍的女子,似乎有一点不对劲,但是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罗宝才无奈地躺下了。他清晰地听见风雨撕扯小窗的“嘶嘶”声,像毒蛇在吐芯子。灯光又明灭了五次。每次灯灭时,罗宝才都能听见床头那轻微的细响。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剧烈,手也开始抖起来。被子又滑又温润,轻盈地覆盖在身体上,罗宝才莫名地觉得它像一张人皮。
在灯光第五次亮起之后,罗宝才下决心将灯彻底关掉。他有些僵硬地坐起来,一只手去抓灯绳,一边下意识地扭头又看了一眼屏风。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看见第一块屏风上,那个穿白旗袍的女子,转过了半边脸来。
她的脸很白,侧脸是圆润的弧形,没有鼻子眼睛嘴巴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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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暗梦魇』
罗宝才慢慢将~指缩回来,~在了~里,~来~~,却~不到丝毫~~。他~~地盯着屏风~的白旗袍~子,她~姿妩~,头发光~漆黑,半个脸庞像光~皎洁的月亮。她背对着罗宝才,但他~有两束幽光直直地透过来,像两把~~黑夜的针。罗宝才~自己的心脏缩成了一团,已经~不过气来。灯光或许马~又~灭了,那个~子的脸,快~整个都转过来了,他~看见,尤其是那~子的~眼睛,不,也许她~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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