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C局呼风唤雨、吆五喝六，我认为这是我的人生境界和造化，别人看着很羡慕，馋得直吧嗒嘴。我前几天参加了一次大学同学聚会，当时，就有不少同学问我你咋当上的局长？我的回答很一致，说是走程序当上的呗！要不是看在老同学一场，一般人我还真不告诉他。这些老同学反驳说，啥程序呀！不就是幌子嘛！我的大学同学都没在机关干过，都是些江湖散仙，开厂的开厂，挖矿的挖矿，卖药的买药，他们懂啥。

机关里讲究程序这玩意儿。再说，这些年，我步步高升，的确的确是从程序中趟过的，明白人管我的上位过程叫干部任免程序。其实，我从C局的副局级干到局长，这个任免程序是个罗圈屁，放了一圈又回到原地。之所以这样说，自有道理。我提正局时，经历了诸多程序，推荐、考察、讨论、决定、任命、公示、办手续……这些都是按部就班的组织行为。这多道程序中，顶数讨论这关最难过，这仿佛是《西游记》里的老鼋驼无字天书的那一难，过不了这个坎儿，还取了鸟经？现在的几个副局长管这叫梦魇。试想，市委常委坐在一个圆桌周围，讨论要提谁当C局的“一把手”，没人替咱开口说话，还当个屁局长，你就像梦魇那几位，接着在副局长位置上摸爬吧！说起这事儿，还得感谢我岳父。他和B市组织部长是拜了把子的兄弟，关系贼铁。铁到别人说，他们是穿一条**的。据说，开常委会时，组织部长抢着先开口放炮，第一个提出了我的名字，包括市委书记在内的其他几位常委都没吭声，在他们眼里，提谁不是提。默认就是对组织部长的奖赏。估计他们在想，反正下次我要是开了口，你也不能吱声，你虽然不是桌上的最大干部，但是，你给新任局长们办关系，还是少惹你为妙。看样子，“和谐”这词儿是打这儿来的。会后，组织部长给我岳父打电话道喜，说你姑爷的事儿成了，等着下一步走马上任吧。我岳父心境坦荡，对组织部长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只是打发我送过去五箱茅台和一个沉甸甸、包得严严实实、四四方方的黑色塑料袋。我岳父告诉我别打开看，好奇害死猫，我很听话，真就不打开看。所以，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其实，我想要的职位不是C局的局长，俺有更高追求，人活着为啥？我的观点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然，这是我谦虚的说法。我本意是上大衙门干它一票，因为，C局压根儿不是B市的顶级机关。既然市里定我当B局局长，我也想得开，放个罗圈屁又何妨，将来又不是没有机会。组织部长开导我说，原地起步好，这叫原汤化原食好，熟悉情况，消化快。

机关中的程序多如牛毛，除了干部任免程序，还有审批程序、会议程序、文件流转程序、信息发布程序......我只是简单地说了几种程序，因为，一口气说不完，必须倒口气儿，要不然能把人憋死。仅以文件流转程序为例说说，文书接收文件，上报办公室主任提出意见，呈报我裁决，办公室主任取回文再交给文书，文书按大小个顺序报到几位副局长处阅，取回文交给秘书，秘书起草稿件，上报办公室主任校稿，再呈报我审核签发，办公室主任取回“手谕”，安排人制发......我地那个去！又差点给憋死。您看咋样，哪个程序环节出现纰漏都不行。

说设置这些程序都有啥用？有用，当然有用。程序是控制节奏和维稳用的，一旦失调，机关里的大小事务便会做无规则的“布朗运动”。再想调控，比登天还难。举个生活中的简单例子对比，我当科员时对桌的王大姐，结婚后一段时间内曾和她老公很努力地造小人儿，但无果。她跟她老公都去医院检查过，大夫说她老公没毛病，是她月经失调导致的。试想，抓不住排卵期，还造什么小人儿呀！那不是白玩儿吗？调经吧，但是这里面有个很艰难过程。调完了，她和正常女人一样一月一次，可是问题来了，B超下显示，她的卵子不是未成熟，就是老化了。没人敢保证这样的卵子受精后能造出啥来。我想说，机关里的程序乱了，调起来和王大姐怀孕一样难。

啥？您想问问王大姐到底怀孕与否？嘘！等没人时我偷着告诉你。她怀了，还是个“双黄蛋”，生了两个小丫丫，现在都十好几了，长得可清秀了。我打算让我儿子长大了娶她俩。但是，我有顾虑。这对双胞胎是试管婴儿手术的产物，这完全是抛开程序之外另起炉灶嘛！违背自然规律，咱也不知道到底保不保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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